直到今天。
今天这场手术,我筹备了整整三年。这是我通往职业巅峰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我提前一周,给她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天塌下来,也不准联系我。
可她还是打了。从我进手术室开始,每隔半小时,准时响起。
她在用这种方式,向我宣战,向我示威,企图用她那可笑的存在感,来摧毁我最重要的时刻。
“动脉钳。”我伸出手,声音里压着滔天的怒火。
“顾主任,您……您冷静一点。”身边的助手声音在发颤,他看到了我手上不正常的抖动。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所有纷乱的情绪摒除脑后。手术台上,不该有任何烦人的情绪。我是顾决,我不能输。
手术进行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当最后一根缝合线结扎完毕,当监护仪上所有的生命体征数据完美得像教科书一样,整个手术室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做到了!
我脱下沾满血污的手套,身体因为极度的亢奋与疲惫而微微颤抖;靠在墙上,短暂享受这胜利的时刻。
助理陈然递上我的手机,屏幕上,整整二十四个来自许念的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静静地躺在那里。
短信是下午三点发的。
“顾决,我还是给你预约了体检,就在市一院。我有点不舒服,先过去等你。这次,你必须来。算我求你。”
我看着那条短信,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
市一院?她甚至不肯在我工作的医院,她宁愿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和挑衅。
还在求我?
这就是我的妻子。在我职业生涯最辉煌的这一天,她关心的,竟然还是一场她臆想出来的、无聊的体检。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准备将这七年来积压的所有怒火、所有鄙夷、所有厌恶,一次性倾泻而出。我想告诉她,这场可笑的婚姻,到此为止了。我顾决的巅峰之上,容不下她这样的凡人。
电话响了很久,很久。
就在我失去耐心,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但那头传来的,却不是许念哭泣或争吵的声音,而是一个沉稳又疲惫的男声。
“喂,你好。”
我愣住了:“你是谁?许念的手机怎么在你这?”
“请问是许念女士的家属吗?”对方的语气很公式化,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我的心,毫无征兆地咯噔一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我是她丈夫。”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怎么了?”
“许念女士半小时前在医院门口突然晕倒,送来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初步诊断是心源性休克,我们正在全力抢救。请您尽快赶到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中心。”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我的大脑,像被瞬间抽成了真空。
心源性休克?没有生命体征?
这几个我每天都要对病人家属说上许多遍的词,此刻像一根根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朵,扎进我的脑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是个骗局!一定是她联合市一院的人,为了逼我过去,演的一场戏!对,一定是这样!她就是这么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