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尘的魂体毅然飘向那道门。
他已死过一次,还有什么可惧?
(第二回完)
第三回:试心三问
书斋墙壁滑开后的甬道,并非通向某个大殿,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虚空。墨娘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如同迷雾中的灯塔。谢无尘的魂体紧随其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重与孤立。
“第一问,幻境将至。”墨娘的声音直接响彻在他的意识深处,不带丝毫感情,“扪心自问,你,为何为官?”
话音未落,周遭景象骤然变幻!
第一问:为何为官?
混沌退去,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龙椅上端坐着模糊的帝王身影,丹墀之下,文武百官肃立。一位内侍官手持圣旨,尖声宣唱:“……谢无尘,才识卓著,特擢升为户部侍郎,钦此!”
声浪滚滚,带着无上的权威与诱惑。与此同时,他魂体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低语:“谢恩吧。前世清廉换来什么?今生掌一部之权,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岂不快哉?权力,方是立身之本!”
这是权位的诱惑,直指人心对地位和认可的渴望。谢无尘看到,幻境中另一个模糊的“自己”脸上露出狂喜,就要跪地谢恩。
但真实的谢无尘魂光一凝。前世,他寒窗苦读,初入仕途时,何尝没有过封侯拜相的憧憬?但青川县的三年,百姓的贫苦、胥吏的奸猾、上司的压榨,早已将那份虚荣磨去大半。而最终的冤狱,更是将“权力”的虚伪与残酷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
他抬起头,望向那模糊的帝王,意识清晰地回应,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幻境的喧嚣:
“为官,非为天子赏识,非为位列朝堂。若为私权,谢某前世已受其害,今生不敢再蹈覆辙。”
幻境中的繁华景象应声扭曲,如同水面倒影被石子打散。
第二问:如何用权?
场景切换至一座威严的公堂。他端坐明镜高悬之下,堂下跪着一名富商和一名衣衫褴褛的贫农。富商暗中传递意识:“大人,此乃千金,但求公允。” 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暗示着富商背后的官场势力。而贫农只会叩头哭诉:“青天大老爷,小的冤枉啊!”
低语声再次响起:“水至清则无鱼。顺势而为,皆大欢喜。秉公处置,徒惹麻烦,你前世吃的亏还不够吗?”
这是对权力操守的考验,关乎利益与公正的权衡。谢无尘看到幻影中的“自己”面露犹豫,手指微微倾向了富商的方向。
谢无尘闭上眼(魂体意义上的),前世被构陷时,那些落井下石的同僚、那些颠倒黑白的“证据”,历历在目。权力若向强权屈膝,与帮凶何异?
他猛然睁眼,目光如电射向那富商的虚影,凛然道:
“权乃公器,非为私利。若以权谋私,趋炎附势,则权为虎作伥之棍棒。谢某用权,但求‘公道’二字。势不能倾,利不能诱!”
公堂景象碎裂,富商与压力瞬间消散。
第三问:可愿为民折腰?
最后一幕,最为残酷。他站在一座即将决堤的河堤上,暴雨如注,脚下是汹涌的洪水,身后是万千黎民百姓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