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我被巨响惊醒，看见自家祖坟被炸上了天。
先人的骨头到处都是。
同学们都跑来看热闹，拍手叫好。
我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天。
竹马搂着校花也来了。
“苏晴说想看新年烟花，我就给她放个大的。”
“不会真哭了吧？都是新时代的人了，破除迷信，人人有责。”
苏晴靠在竹马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原来，我的祖先，可以用来给别人助兴。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回来。
竹马却疯了。
“十五年感情，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1.
那声巨响之后，世界安静了很久。
我爸冲出家门，看到后山的情景，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倒了。
我妈哭得撕心裂肺，掐着人中把他拖回家。
我一个人，跑上了后山。
那是我家祖坟。
现在，是一个巨大的，焦黑的坑。
泥土和碎石翻飞，混着白色的、黄色的碎骨，散得到处都是。
我爷爷的，我太爷爷的。
我跪在雪地里，一片一片地捡。
手冻得没有知觉，心也一样。
周围围满了人，都是镇上的同学和邻居。
他们指指点点，像在看一场年度大戏。
“魏哲也太牛了，说放烟花就放烟花。”
“这烟花够大，比春晚的还响。”
“林溪家这下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活该，谁让她整天一副清高样。”
我听着，没抬头，继续捡。
直到魏哲搂着苏晴出现。
他穿着昂贵的羽绒服，脚上是限量版的球鞋，一尘不染。
苏晴像只高傲的孔雀，挽着他的胳膊。
“魏哲，这就是你给我放的烟花？好漂亮。”
她的声音甜腻，带着兴奋。
魏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像在看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林溪，苏晴说想看新年烟花，我就给她放个大的。”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别哭了，都是新时代的人了，破除迷信，人人有责。”
人群中爆发出哄笑。
我捡起一块沾着泥的头骨碎片，死死攥在手心。
骨头的尖锐刺破了掌心。
血混着雪，滴在焦黑的土地上。
我看着他，看着那群哄笑的人，看着角落里捂嘴偷笑的苏晴。
原来，我祖宗的安宁，是可以被拿来取悦别人的。
那天，我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
没有一个人过来扶我。
晚上，魏哲的爸妈来了。
拎着两盒不值钱的保健品。
“小溪啊，阿姨知道你难过。”
魏哲妈妈一脸假惺惺的痛心。
“可魏哲也是为了哄女孩子开心，小孩子家家的，没个轻重。”
“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样你不知道吗？”
“就是闹着玩，你别往心里去。”
魏哲爸爸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语气更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