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会把我扶起来。
我以为，他至少会呵斥李茜。
但他只是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片。
「咔嚓。」
闪光灯亮起，刺得我睁不开眼。
然后，他对李茜说，声音平静得可怕。
「做得不错。」
「但是，还不够。」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一根铁棍，递给李茜。
「打断她一条腿。」
「我不想再在公司里，看到这个女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打断我一条腿？
他竟然，要让人打断我一条腿？
李茜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林泽会这么狠。
「林泽哥，这……这会不会闹得太大了？」
「出了事，我担着。」林泽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动手。」
李茜看着林泽决绝的眼神，又看了看地上狼狈的我，眼里的犹豫变成了狠厉。
她接过铁棍，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林泽，你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我听到一声闷哼，和铁棍落地的声音。
我睁开眼，看到林泽抓住了李茜挥下来的手腕，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而那两个壮汉，已经被另外两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制服了。
「林泽哥，你……」李茜吓得脸色惨白。
「滚。」
林泽只说了一个字。
李茜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仓库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林泽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试图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我一把推开他。
「别碰我！」
我看着他，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你刚刚，是真的想让人打断我的腿吗？」
林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林泽，你演得真好。」
「好到我差点就信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裹紧了那件还带着他体温的西装，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走到门口时，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林泽，我们结束了。」
「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任务，我会一个人完成。」
5.
我回到了出租屋，将那件价值不菲的西装扔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踩。
然后，我冲进浴室，打开花洒，用滚烫的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我想把那股恶心的泔水味洗掉，也想把林泽留在我身上的所有痕迹，都洗得一干二净。
可不管我怎么洗，那股味道好像已经渗进了我的皮肤，我的血液。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觉得无比陌生。
我是谁？
我是周然，一个受过最严苛训练的特工。
可现在，我只是一个被爱人抛弃，被情敌羞辱的可怜虫。
我瘫坐在地上，任由热水从头顶浇下。
我的心里，一片死寂。
第二天，我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
人事部的主管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很快就批准了。想必是林泽或者陈洛雪打过招呼了。
离开集团大楼的时候，阳光很好，刺得我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