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有人搂着我睡觉。
女人的呼吸声在头顶均匀响起，带着一点鼾声。
很奇怪，这声音并不让人讨厌。
我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像只终于找到窝的小兽，沉沉睡去。
第二天，女人打开那台破旧电视，调出一个穿着练功服跳芭蕾的频道。
“看这个，学。”她指着屏幕，“等我回来检查。”
说完她就出门干活了。
屋子里只剩我和电视。屏幕上的人踮着脚尖旋转，像天鹅。
但我很快被旁边按钮吸引，好奇地按了一下。
画面突然变成五彩斑斓的动画片，会说话的小熊在森林里奔跑。
我瞪大眼睛，立刻被吸引住了。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蜷在电视机前，看得忘了时间。
门被猛地推开。
女人回来了，她脸色铁青，冲过来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让你学跳舞，你就知道玩！”
我疼得眼泪在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她粗暴地换回舞蹈频道，“跳！现在就跳！”
我盯着屏幕上那些优雅的动作，笨拙地模仿。
踮脚，摔倒。
脚踝肿了，膝盖磕出淤青。
“废物！”
她一把拽过我的腿掰开，死死压成一个一字。
“看好了！这叫劈腿！给我保持住！”
被强行拉伸的剧痛瞬间窜遍全身，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
我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哭什么哭！”女人不耐烦地呵斥，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学舞蹈哪有不苦的？不吃苦怎么成材？！”
说到这，她顿了顿，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很快，她叹了口气。
手指顺着筋骨的地方帮我舒展。
一下又一下，我好像没那么疼了。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撞开。
男人摇摇晃晃走进来，领口沾着刺目的口红印。
女人猛地站起身：“你又去找那个狐狸精？”
“关你屁事！”男人满身酒气，指着她骂，“不下蛋的母鸡！谁知道你以前在酒吧跳舞勾搭过多少男人？老子真是眼瞎当了接盘侠！”
他狠狠啐了一口：“现在穷成这样都怪你！你要能生，老子用得着去偷？”
说着他抬手就给女人一耳光：“别烦老子！”
我看着男人狰狞的脸，突然想起爸爸也是这么打我的。
“实验品一号！再哭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两个身影在眼前重叠。
我吓得浑身发抖，不小心碰倒了凳子。
男人血红的眼睛立刻瞪向我，抄起棍子朝我挥来。
女人突然扑过来把我护在身后，棍子重重打在她额头上，血瞬间流了下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刚才还在骂我废物，怎么现在替我挨打。
男人见出了血，骂骂咧咧地踹翻椅子，摔门而去。
我小心翼翼地抱住她，把脸贴在她沁血的额头上。
“妈妈，”我小声问，“疼不疼？”
女人身体一僵，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这是她第一次听我说完整的句子。
她沉默地找来布条包扎伤口，我踮着脚帮忙递东西，
晚上我主动睡在地上，把单薄的褥子让给她。
“你受伤了，要睡好。”
她却一把将我捞回床上，“地上凉。”
我蜷在她身侧，想起动画片里小兔子挨着大兔子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