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叫“实验品一号”，三岁。
被爸妈剥光衣服扔在地上，像狗一样爬行抢食，供他们在全球直播。
美其名曰：“回归自然”。
直到我在一个雨夜被活活冻死。
再睁眼，我回到了被他们称为“自然观察”的第一天。
这次，当人贩子的面包车停在街口时。
我拖着满是淤青的小身体，毫不犹豫地爬向窗口。
人贩子又如何？
只要能带我离开这个地狱，跟谁走都行。
……
骨髓里都渗着冻死前那彻骨的寒意。
我猛地睁开眼。
冰冷的摄像头红灯亮着，正对准我布满新旧淤青的小小身体。
【早安！我们的一号实验品醒啦！】
【看看这纯真的眼神！这才是人类本该有的自然状态！】
屏幕上，弹幕飞快滚动，打赏特效不断炸开。
门外，传来那爸爸妈妈压低声音的交谈。
“今天流量不错，等下把他和隔壁的狗关一起，拍个争食，肯定爆！”
“还是你有办法，这可比打工来钱快多了……”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
三岁孩童的躯壳里，装着的是一个被折磨至死的灵魂积攒的所有怨恨。
前世，我就是在这样的“直播”中，在一个雨夜被他们遗忘在室外，活活冻死。
断气前，我看到的是他们数着钱，满意的笑脸。
窗外突然传来滴滴声。
我拖着疼痛虚弱的身子，踮起脚，伸出满是冻疮和污垢的小手，死死抠着冰冷的窗沿。
来了。
破旧的面包车停在巷口，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张望。
人贩子。
他也看到了我，塞进来一只棒棒糖。
“出来跟叔叔玩，叔叔车上还有很多棒棒糖。”
跟上一世不同，我没有哭，也没有叫。
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点了一下头。
男人快步走来，用工具熟练地撬开了那窗户。
他用一件带着烟味和机油味的外套，将我一裹，迅速抱了起来。
我对着屋内那个依旧亮着红灯的摄像头。
扯出一个无声的笑。
再见了，地狱。
这一次，是我抛弃了你们。
破面包车在路上疾驰，我却第一次睡的如此安稳。
车停在一个昏暗的屋子前。一个嗑瓜子的女人迎上来：“货呢？”
男人把我放下，女人打来水拿出刷子给我洗澡。
突然她扒开我的腿看了一眼，尖叫：“怎么是个女娃？”
门外抽烟的男人吼回来：“女娃也能卖钱！”
“买的人都要男娃！这赔钱货谁要？”女人气得扔了刷子。
我心里一沉。
绝不能让他们把我送回去！
我急得双手乱挥，张嘴却是人们听不懂的吼叫。
我听得懂他们的话，可我三年来，只学会像狗一样爬行、抢食，从未被教过如何说话。
“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孬货！”
女人没好气的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拎出来，看到我身上的伤时，却愣了愣。
半晌，她递来一块香皂。
我从没见过香皂，它滑溜溜的，有香味。
以前我只在雨里洗过澡，如果不下雨就这么脏着。
爸爸妈妈说这也是自然体验的一种，只有我知道半年不洗澡有多难受。
我摸着香皂，抬头用尽力气喊出人生第一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