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容”“靠脸上位”的质疑声铺天盖地而来。
林薇记得那天晚上，苏辰一个人喝了很多酒。
“他们懂什么？”他醉醺醺地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脆弱，“我每天练习到嗓子出血的时候，他们在哪？我为了一个镜头吊威亚骨折五次，他们看到了吗？”
那是林薇第一次见到苏辰的另一面——光鲜亮丽背后的不安与脆弱。
4
“警方初步调查显示，苏辰系从自家公寓阳台坠落，已排除他杀嫌疑。”
工作室的官方声明简单克制，但网络上早已炸开了锅。
关于苏辰死因的猜测五花八门：有人说是抑郁症，有人说是吸毒过量，还有人扯出了阴谋论，说他是被大佬陷害。每个自称“知情人”的爆料都能引发新一轮讨论。
林薇关闭了手机推送，蜷缩在沙发里。从得知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她一滴眼泪都没再流，只是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凝固了。
房间角落里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里面全是苏辰送给她的礼物。每年生日、纪念日，甚至没有什么特殊理由，他都会送她一些小东西——一本书、一张老唱片、他亲手拍的照片做成的相册。
“为什么选择跳下去？”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坚持下去的吗？”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两周前。苏辰刚刚结束新电影《长夜行》的拍摄，整个人瘦了一圈，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导演要求太高了，几乎每场戏都要重来十几次。”他苦笑着，“说我状态不对，找不到角色的灵魂。”
林薇注意到他手指上的创可贴：“手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划伤的。”他迅速将手藏到桌下，“薇薇，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骗子。”
“什么意思？”
“观众看到的苏辰，只是我想让他们看到的。真正的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我好像被困在了一个角色里，永远演着别人期望中的样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是苏辰在向她求救。但当时的林薇正忙于新剧宣传，只是敷衍地安慰了几句：“别想太多了，这个行业谁没有点 impostor syndrome（冒名顶替综合症）呢？休息几天就好了。”
如果他当时再多说一点，如果她再多关心一点，结局会不会不同？
林薇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开始疯狂地翻找苏辰留下的东西。她记得他有一个习惯，会把重要的事情记在一个黑色皮革笔记本里。也许那里有答案。
5
苏辰的葬礼在一个小雨绵绵的上午举行。
经纪公司严格控制入场人员，只邀请了家属和少数圈内好友。现场安保森严，无数媒体记者被拦在外面，长焦镜头试图捕捉每一个细节。
林薇穿着一身黑裙，戴着墨镜，站在人群后方。她看着苏辰的父母——一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的夫妇，相互搀扶着，眼泪早已流干。
苏辰很少提及家人。林薇只知道他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一直希望儿子能找个“正经工作”，而不是在娱乐圈挣扎。即使后来苏辰成功了，给他们买了大房子，关系似乎也没有完全缓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