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手选了一条样式简单大方的黑色连衣裙换上,尺寸恰到好处。
走下楼梯时,霍宸已经坐在餐厅的长桌主位上了。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少了些许西装革履时的凌厉,但周身那股上位者的压迫感依旧存在。
长长的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餐具,食物已经上好,冒着热气。
他正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眉头微蹙,似乎在处理公务。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我身上的连衣裙停留了一瞬,没什么表示,只淡淡道:“坐。”
我在他右手边的位置坐下。
晚餐很安静。
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食不知味。
我吃得很少,更多的是在机械性地动作,脑子里纷乱地闪过无数念头。
“不合胃口?”他忽然开口。
我抬头,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没有,很好吃。只是没什么胃口。”
“嗯。”他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需要帮你处理顾家那边的事吗?”
我握着叉子的手一紧:“不用。我的债,我自己讨。”
霍宸深邃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什么,快得抓不住。
“随你。”他语气依旧平淡,“有需要,找林伯。”
“谢谢。”
又是一阵沉默。
这顿气氛诡异的新婚晚餐,很快结束。
霍宸起身,似乎又要回书房处理公务。
在他转身之际,我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他脚步顿住,回身看我,眼神带着询问。
“为什么答应我?”我看着他,“你知道我当时的状态,那句话更像疯子的胡言乱语。以你的身份,没必要陪我发疯。”
霍宸站在灯下,光影将他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深邃难测。
他看了我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致命的穿透力。
“苏晴,”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看重的,正是你那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
“而且,”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给某些人添堵的事,我向来乐意之至。”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餐厅。
我独自坐在长长的餐桌前,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品味着他那句话。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疯狂……
给某些人添堵……
所以,我之于他,是一把意外的、恰好符合心意的、可以用来给“某些人”添堵的刀?
很好。
各取所需。
这很公平。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我住在这栋豪华却冰冷的房子里,像一个幽灵。
霍宸很忙,早出晚归,我们几乎碰不上面。
我也没有闲着。
通过手机,我冷静地观察着外面的风暴。
果然,婚礼那天的闹剧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上流圈子。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最主流的说法是:我,苏晴,因为性格强势跋扈,被温柔善良的妹妹和真心相爱的未婚夫同时背叛,最后在婚礼上惨遭抛弃,狼狈出逃。而顾彦和苏婉婉,则顶着压力,毅然决定在一起,守护他们“来之不易”的爱情和孩子,赢得了不少“同情”和“敬佩”。
甚至有小报拍到了顾彦陪着苏婉婉去医院产检的照片,大肆渲染他们的“深情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