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宸应了一声,脚步未停,牵着我径直走入屋内。
内部装修是极简的冷色调,黑白灰为主,昂贵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巨大的抽象画悬挂在挑高的客厅墙壁上,空间开阔得近乎空旷,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奢华的品味,却也冷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你的房间在二楼,已经准备好。”霍宸松开我的手,示意管家带我上去,“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林管家。”
他顿了顿,看向我,补充道:“把这里当你自己家就行。”
语气公式化,听不出多少真心,但至少维持了表面的礼貌和尊重。
我点点头:“谢谢。”
林管家上前一步,恭敬地引路:“太太,请这边走。”
“太太”这个称呼,让我的耳根莫名刺了一下。
我跟着林管家走上旋转楼梯,铺着柔软地毯的台阶吸收了所有脚步声。
二楼的主卧套房同样极大,带衣帽间和浴室,风格延续了楼下的冷感,但床上用品看起来柔软舒适,窗边甚至摆放着一盆清新的绿植,稍稍中和了房间的冷硬。
“衣帽间里为您准备了一些当季的衣物和用品,都是按照先生吩咐的尺寸准备的,您看是否合身。有任何需要,随时按铃叫我。”林管家交代完,便礼貌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彻底的安静下来。
我走到房间中央,环顾四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个延伸出去的露台,可以看到远处山峦的轮廓和城市依稀的剪影。
这里很好,好得超乎想象。
像一个华丽冰冷的牢笼,也像一个坚固无比的堡垒。
我从随身的小手包里拿出那本结婚证,再次翻开。
照片上的男女,貌合神离。
指尖轻轻拂过霍宸的名字。
商业巨头,冷情寡性,苏婉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朱砂痣……如今,在法律意义上,是我的丈夫。
多么讽刺。
我将结婚证紧紧捂在胸口,靠着冰冷的玻璃窗,缓缓滑坐在地毯上。
窗外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温暖得残酷。
酒店里那场闹剧,此刻应该已经传遍全城了吧?顾家和苏家,现在是什么反应?顾彦和苏婉婉,是得意洋洋,还是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不,他们不会有愧疚。
上辈子没有,这辈子,更不会有。
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不是悲伤,是恨,是劫后余生的冰冷,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打湿了昂贵的婚纱内衬。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我猛地回神,擦干眼泪,深吸几口气,确保声音听不出异样,才走过去接起。
“太太,先生问您是否方便一起用晚餐。”是林管家的声音。
“……好,我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我走进浴室,用冷水扑了脸,看着镜子里眼眶微红、但眼神已然冷却的自己。
补了点妆,遮盖住泪痕。
打开衣帽间,里面果然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女装,从日常到礼服,标签都还在,尺寸竟然都出奇地合适。连配套的鞋包、首饰、护肤品都一应俱全。
霍宸的“准备”,效率高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