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厉害。
02
我们帐里有个叫王小伍的瘦弱小子，看着比我还像女人。
他经常半夜溜出去，有时候天快亮才回来。
鬼鬼祟祟，我真要怀疑他才是女人。
因为我也总爱在半夜溜出去，趁着没人，给我的胸脯透透气，擦擦身子，还能呼吸口新鲜空气。
直到有一天他意外回来得很早，撞见刚偷溜出营帐的我。
惊吓之余，我俩面面相觑。
一个站在帐内，一个堵在外面。
就在我准备先让步之时，他突然瞪大眼睛狠狠剜了我一下。
莫名其妙。
我发现我被王小伍盯上了。
操练时盯着我，吃饭也要瞪我。害得我上茅房都提心吊胆，生怕一抬头对上那双狡猾的狐狸眼。
幸好他没有这么变态。
但也没好到哪儿去，只要半夜我一有动作，转头就能发现王小伍紧锁的视线，活像一只狩猎的豺狼，盯得人心里发毛。
我选择安分几天，万不能叫人抓住了把柄。
但我小瞧了这厮。
一日用早膳，他先是故意打翻我的碗，又抢走半块烧饼。
没人愿意管闲事，大伙瞥了一眼，纷纷低头埋在碗里继续喝米汤。有几个爱看热闹的小兵怂恿我打回去。
我打量着他的小身板，心里有数，起身一脚踹掉他手里的碗，滚烫的汤水扬了他一脸，烫得他哇哇乱叫。我伸手抢过那半张烧饼，抓紧时间咬了两口，剩下的用力塞进他嘴巴里，堵住他的鬼哭狼嚎。
周围全是起哄的声音，就差鼓掌叫好。
我被这种欢呼声冲昏了头脑，正得意洋洋看着狼狈的王小伍跳脚时，就被兵头揪住了后脖颈，重重甩了出去，摔了个狗吃屎，没来得及咽下去的干粮差点噎死我。
他也没好到哪儿去，被烫出个大花脸。
不出意外，我们俩被兵头教训一通，又饿了两顿。
我饿到睡不着，偷摸一瞧，对面铺上王小伍的位置早就空了。我也爬起身，去马槽里摸些粗粮渣子嚼着都比硬扛着强。
刚出营帐不远，我就被一阵酒香吸引，还夹杂着诱人的肉香。我被饥饿冲昏了头脑，以为王小伍攀上了关系，大半夜在这儿偷吃偷喝。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结果发现这人我不认识。
一身浅灰色长袍，黑发散着，美人卧姿于草地上，一手撑着额角，一手提着酒壶欲要仰头送入口中。
被我强行打断。
我只警惕了一瞬，就挪不动步子，真不是因为他好美。我纯饿，流着口水馋他怀里碟子中的熟肉。
月光绵绵，像是笼了层飘逸的薄纱罩在他身上，明明近在咫尺，却看不真切面容。
虚无又遥远。
「新入营的？不认路？」
他用拿酒壶的那只细手往我身后指：「解手往那边去。」
我摇头，眼睛都没舍得离开他胸前的位置。
能像他这般在营中随意走动，还有赏月雅兴之人绝非普通身份。看他身子羸弱，又不像习武之人，相貌仪态倒像是哪个达官贵族家里贪酒爱玩的小公子哥。
但我真饿啊，不等掉脑袋先饿死了。
好在他很上道：「拿去吃吧。」
我只听见一个「吃」字，宛如饿虎扑食。
「回去记得把嘴巴擦干净。」
肉可真香，我吧唧着嘴巴还在回味，闻声抬眸却只瞧见他消瘦的背影慢慢融于夜色，以至于把他的忠告早就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