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旧纸箱里的童年
周六的阳光斜斜切进出租屋的窗户，落在地板上那堆半开的旧纸箱上。张浩渊蹲在纸箱前，指尖沾了层薄灰——这是他昨天从老家拉回来的“遗产”，父母搬家时嫌占地方，全塞给了他这个“长不大的儿子”。
作为一名游戏原画师，他的生活本就被数位板、咖啡杯和堆积如山的参考图填满，若非母亲在电话里发了火，他大概永远不会碰这些沾满灰尘的回忆。纸箱最上层是几本卷边的漫画，中间夹着一个褪色的奥特曼玩具，而最底下，一个贴着“星空巡逻队”贴纸的黑色录像带盒，正安静地躺在那里。
“居然还在。”张浩渊拿起录像带，指腹摩挲着盒面上模糊的图案——蓝白相间的飞船旁，站着三个穿着制服的动画角色，其中那个举着星星法杖的白猫“星笑”，是他小时候最痴迷的角色。
这盘录像带是1999年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据说来源是“动画公司内部流出”，比市面上的版本多了几集未播内容。后来家里换了DVD，录像带就被压了箱底，算下来，他至少有十五年没再看过了。
出租屋的角落里，还摆着那台同样老旧的松下录像机——大学时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本想当个摆件，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张浩渊接好线，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录像机发出“咔哒”的老旧声响，屏幕上先是闪过一阵雪花，随即跳出熟悉的片头曲。
“星空巡逻队，正义永不退~”稚嫩的歌词随着电子音效响起，张浩渊靠在沙发上，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那些被项目deadline、甲方修改意见填满的日子里，这样的童年回忆像是块温润的糖，能暂时压下生活的苦涩。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屏幕上——星笑正举着法杖对抗反派“暗影伯爵”，画面流畅，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可就在片头曲结束、正片即将开始的瞬间，屏幕突然闪了一下。
雪花再次浮现，比刚才更密集，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
“坏了？”张浩渊皱起眉，起身想去拍一下录像机，可还没等他走近，屏幕上的雪花突然凝固，紧接着，星笑的脸毫无预兆地占据了整个画面。
那不是动画里可爱的笑脸。
屏幕上的白猫眼睛变成了纯黑的漩涡，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密密麻麻的尖牙，原本粉色的鼻头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嘶吼。更诡异的是，它的身体边缘在不断“掉帧”，露出底下彩色的像素块，像是一幅正在崩解的数字画。
“操！”张浩渊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咖啡洒在了裤子上。他下意识地去按停止键，可手指刚碰到录像机，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陌生的画面——
昏暗的房间里，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正趴在绘图板上修改分镜，画纸上正是星笑的脸，他的手边放着一盘标注“13”的胶片，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
画面只持续了两秒，就像电视信号中断般消失了。
张浩渊扶着额头，心脏狂跳不止。是错觉吗？还是太久没休息出现了幻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屏幕——雪花已经消失，正片正常播放着，星笑还是那个可爱的白猫，仿佛刚才的恐怖画面从未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