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堂跌落地狱，不过如此。
“喂，”我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没预料到的平静，“别哭了。”
抽泣声小了点。
“运气没了……再攒就是了。”
我干巴巴地说，这话从我扫把星嘴里说出来，简直毫无说服力。
“怎么攒……”她闷闷地问。
“……”我噎住了。
我怎么知道？我只会散播霉运。
憋了半天，我冒出一句：“至少……以后你走路摔跤，有个人陪你一起摔了。”
这话说完，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算什么狗屁安慰？
对面也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轻轻“嗯”了一声。
声音很轻，带着鼻音，但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周晦”
“说”
“不会安慰可以不安慰的”
“..........”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
手腕上的红线不再被拉扯，安安分分地待在那里。
我重新躺下，看着黑暗中那根连接着两个倒霉蛋的细线，心里五味杂陈。
麻烦，真是天大的麻烦。
但……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至少，这蠢鱼哭起来……嗯，勉强算有点可怜吧。
就一点点。
第二天我是被勒醒的。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勒。
那根破红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绷得紧紧的
另一头传来一股不容置疑的拉力，活像在遛什么大型犬——显然，我就是那条犬。
我阴沉着脸，顺着拉力源头看过去。
余淼正站在她房门口，一手拉着红线，一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头发乱得像鸡窝。
“你干嘛？”我语气不善，试图把手腕往回抽。
结果红线纹丝不动，反而勒得更紧了点。
“我、我要去洗手间！”她理直气壮，脸颊却有点红
“你离太远了，红线不够长！”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红线是有距离限制的。昨晚我俩各自回房，门对门距离刚好卡在极限，现在她要横向移动去洗手间，我这边的“绳子”自然就不够放了。
“你就不能憋着？”我咬牙切齿。
“憋不住了！”她跺脚，有点急。
“……。”
我认命地，像个被操控的木偶，跟着她那边的牵引，僵硬地挪出房间，挪到客厅，给她让出足够通往洗手间的“绳长”。
她像得了特赦，嗖一下钻了进去，“砰”地关上门。
我则像个门神，抱着手臂，面沉如水地杵在客厅中央，手腕上还连着那根从门缝底下钻进去的红线。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等她磨磨蹭蹭出来，看到我这副尊容，愣了一下，小声说：“你……你可以回房间了。”
我懒得理她，转身往回走。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红线在我们中间晃晃荡荡
早餐是场灾难。
我想泡面，发现最后一包被她昨晚吃了。
她想煎蛋，第一个蛋刚磕进锅里，就粘锅底了，第二个蛋……她拿起来，手一滑，直接掉地上了，蛋黄流了一地。
我俩面面相觑，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里，中间连着那根该死的红线。
“都怪你！”她先发制人，指着地上的蛋液。
“放屁！是你自己手抖！”我立刻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