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定,中间那根红线在楼梯间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走吧,蠢鱼。”我率先转身,往楼上走。手腕上传来轻微的牵引感,提醒我后面还跟着个大型倒霉挂件。
“我、我叫余淼!”她在后面小声抗议,带着浓重的鼻音。
“知道了,蠢鱼余淼。”
“你!”
“再废话就把你拴门口。”
“……”
回到合租屋,气氛更加诡异了。
以前是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现在可好,一根无形的线把我俩强行捆绑,物理距离不能超过……我目测了一下,大概十米?
我回房间,她得跟着到门口。
她去厨房倒水,我得被迫从床上爬起来,像个背后灵一样杵在厨房门口。
我想去洗手间,她脸一红,死活不肯跟进去,最后妥协的结果是——她搬个小凳子坐在洗手间门外,红线从门缝底下伸进去。
“我警告你,不许偷看!”
她在门外瓮声瓮气地说。
我对着马桶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放心,老子对一条蠢鱼没兴趣。”
这日子没法过了!
最绝的是晚上睡觉。
我俩房间是对门。以前相安无事。
现在红线横跨客厅,连接两扇紧闭的房门。
我躺床上,翻个身,能感觉到手腕上红线被拉扯。
对面立刻传来余淼警惕的声音:“你干嘛?”
“翻身!”
“哦……”
过了一会儿,她也翻个身,红线又动。
“……你又干嘛?”我没好气。
“我、我换个姿势睡觉不行啊!”
“不行!老实点!再动给你打结!”
寂静了五分钟。
“周晦……”她小声叫我。
“又怎么了?”
“我渴了……”
“忍着!”
“忍不住……”
“……”
我认命地爬起来,开门。
对面房门也同时打开,余淼穿着毛绒睡衣,抱着个空水杯,眼巴巴地看着我。
于是,大半夜,我俩像连体婴一样,沉默地移动到厨房,接水,再沉默地移动回去。
整个过程,红线在黑暗中晃晃悠悠。
躺回床上,我盯着天花板,感觉比跟孙悟空打了一架还累。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扫把星和锦鲤妖,被迫绑定,同步倒霉……这剧情月老那个老糊涂蛋是怎么想出来的?他是不是喝假酒了?
“周晦……”旁边又传来蚊子哼哼。
“余淼我警告你,你再事逼我真把你扔出去!”
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操。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坐起身:“又哭什么?”
“我……我想我以前的运气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
“我想中‘再来一瓶’,我想捡钱……我不想走路摔跤,不想泡面没有调料包……呜呜……”
她哭得不大声,但那种压抑的委屈和绝望,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我听着,心里那点烦躁奇异地平复了下去。黑暗中,我看着手腕上那点微弱的红光,忽然觉得,这蠢鱼……也挺惨的。
锦鲤修炼,靠的就是气运和香火。
她倒好,一把梭哈,全拿去换了根没用的红线,还绑定了我这个晦气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