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掌被玻璃划破了,鲜血顺着干净的指尖,一滴,一滴,滴落在纯白的羊毛地毯上。
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朵朵小小的红梅。
她看到我,眼神里不是愤怒,也不是质问。
而是极度的惊恐和慌乱,像一只被猎人堵在洞口的受惊兔子,下意识地想把受伤的手藏到身后。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完全没有外界传闻里那个杀伐果断的“商界女王”的半分影子。
我心头一窒。
没有发火,我一步步走过去。
她害怕地向后缩,我却不顾她的躲闪,一把拉过了她受伤的手。
我在客厅的柜子里翻出医药箱,拿出消毒水和纱布。
我拉着她坐在沙发上,为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她全身僵硬,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我摆布,头垂得低低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包扎完,没有松开,而是握着她被纱布包裹的手,轻声问:
“为什么弄伤自己?”
她的嘴唇翕动了许久,肩膀微微颤抖。
最终,只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在她低头的瞬间,借着客厅水晶吊灯明亮的光线,我清晰地看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有一道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陈旧疤痕。
像是被什么非常锋利的薄片划过,留下的痕迹。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绝不是第一次。
在我不知道的过去里,在我厌恶她、躲避她的那些年里。
她到底对自己,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
02
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只是为了弥补一个遗憾,那未免太过简单。
我想治好她。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在我心里滋长。
前世,我以为自己是笼中鸟,拼了命地想逃。
这一世,我忽然想试试,当一个救赎者,是什么滋味。
我开始执行我的“救赎”计划。
第一步,是制造浪漫。
我动用顾家的关系,包下了市中心一家刚开业的私人艺术馆,只为我们两个人。
深夜,我牵着她的手,走在空无一人的展厅里。
聚光灯下,一幅幅价值连城的名画安静地悬挂着。
她似乎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从头到尾都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角,像个第一次和心上人约会的初中生。
我学着电影里的男主角,停在一幅莫奈的印象派名画前,对她说:
“这幅画很美,但在我眼里,不及你万分之一。”
土味情话,我自己都觉得肉麻。
可她却当了真。
她不敢正视我,脸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通红的耳根和微微上扬的嘴角,都暴露了她内心无法掩饰的欣喜。
我发现,她其实很好哄。
一点点笨拙却真诚的浪漫,就能让她开心很久。
从艺术馆出来,我没有带她去那些需要提前一个月预定的米其林餐厅。
而是拉着她,坐在了艺术馆外一家网红甜品摊的小板凳上。
“老板,一份芒果冰,多加炼乳。”
她穿着高定的裙子,坐在油腻腻的小桌前,却丝毫没有不适。
她拿着小小的塑料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那碗十几块钱的芒果冰,眼神专注而虔诚,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