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三十载家暴如刀,将一个女人的人生砍得支离破碎,
一封遗书掀开了所谓的「家丑」。
阴影下的女儿打响这场名为「说出」的抗争。
生命的碎片、累累的伤痕,在爱与抗争中将化为什么?
01
母亲自杀未遂后,我翻到了母亲留给我的遗书。
墨迹歪斜,只有几个字:
「罪大恶极的妈妈走了……」
遗书是在我的作业本里发现的。
准确地说,是我的记事本。
上面贴着很多小标签。
印象最深的,是母亲蹲着哭,我不耐烦地过去说,
「妈妈,妈妈别哭了,再哭爸爸会更生气的。」
因为我的无视,因为冷漠。
在父亲一次次家暴后,母亲终于熬不住了。
选择自杀。
万幸,发现及时,抢救回来了。
一起抢救回来的,还有我的愧疚。
02
母亲出院时。
我把母亲接进我工作室的小房间。
床是临时支的,离墙三十公分。
窗帘拉紧,屋里没光。
我拆了主灯,换上小夜灯。
墙上贴了隔音棉,四边包白布。
电视机搬走,手机静音。
母亲现在害怕听到任何声音。
「他总是一声不吭地过来,接着就是他的巴掌和拳头声,可一旦打起来,不见血不收手。」
这是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
声音很轻。
「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打我?一打这么多年。」
她坐在床沿,背对着门。
从早上坐到晚上。
我甚至不知道她有没有睡觉。
三餐我端进去,放在小桌上。
她没动。
拿进去的甜点水果,她也没动。
我凑近,才发现她用右手拇指在左小臂上来回划。
皮肤已经红了,有几道渗出血丝。
“妈!”
我组织,替她消毒。
她没有眼泪,没有挣扎,也没有看我。
七天后,她第二次开口。
「今天……外面吵吗?」
03
我妈每月的退休金三千二,全部打入林国栋账户。
没有单独密码,没有副卡。
她看病刷不了卡,药费全是我垫。
周末不上班,
我回家去帮母亲拿卡,却找不到。
问父亲要,父亲一脸嫌弃地说:
「没有我,她是什么东西?」
「这些年,她挣的那三瓜俩枣儿,早没了。她不都是吃我的,喝我的?」
我看着冷漠的父亲,攥紧了拳头。
「那我妈的医保卡呢?这个是厂里给的,在哪里?」
父亲随手从抽屉里拿出卡扔在桌上。
我拿着逃也似的离开家。
我很纳闷,母亲医保卡为什么不能用。
来到小区门口的药店,准备查询余额,
正巧碰到售药员梅姨,
「珑珑,你抽空要带你妈去医院看看眼睛。」
「她总是摔伤,自己一个人偷偷来拿止疼药和膏药。」
「这种药也不好瞎吃啊!要对症的呀!」
「这卡里早就没余额了」
「好嘞,梅姨,平时你多费心了。」
我强忍着泪水,答应着。
拿着母亲的身份证
害怕母亲一个人想不开,
我一刻不敢逗留赶回工作室。
刚到楼下,看到走出来的人议论纷纷,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