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眼睛亮得惊人,突然把整罐草莓糖塞进我手里:"您能教我轻功吗?我每天给您带糖!"
我低头看着糖罐上歪歪扭扭的"小满"两个字,突然想起阵亡那日,副将怀里也揣着罐给儿子买的饴糖。箭雨破空的呼啸声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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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罐的玻璃硌得掌心生疼。我盯着恐龙睡衣男孩跑远的背影,箭矢破空声还在耳膜里嗡嗡作响。
"先处理伤口。"苏晚晚拽着我胳膊往屋里拖,白大褂蹭上铠甲的血迹。门锁咔哒响的瞬间,我条件反射按住佩剑。
四十平米的屋子像被毛绒玩具攻陷了。沙发上趴着巨型泰迪熊,冰箱贴是卡通猫爪,连拖鞋都是耳朵会动的兔子造型。她翻医药箱时,一只企鹅玩偶从柜顶栽下来,正砸在我头盔上。
"脱铠甲。"她举着棉签的手在抖,"别告诉我这真是古董......"
金属卡扣弹开的声响惊醒了窗边的仓鼠。小家伙疯狂转着跑轮,和我一样焦躁。苏晚晚突然倒吸冷气——衬甲衣被血黏在伤口上,揭下来时带出碎肉。
"你们横店道具也太拼了......"她手忙脚乱倒消毒水,睫毛在眼下投出不安的阴影。
我盯着茶几上的草莓蛋糕。奶油裱花歪歪扭扭,明显是超市打折货。但糖霜反光的角度,莫名像极了军帐里那盏总也修不好的铜灯。
"吃吧。"她突然把蛋糕推过来,"血糖低会头晕。"
钢叉插进蛋糕的触感很怪。现代金属太软,不如青铜餐具趁手。奶油在舌尖化开的刹那,窗外突然闪过手电光。
"别开灯!"我掀翻茶几挡在她身前。玻璃碎裂声中,那个叫徐主任的秃顶男人正扒在防火梯上,手机摄像头对准屋内。
苏晚晚抄起拖把捅开纱窗:"再偷拍我报警了!"
男人踉跄后退时,我认出他腕表上的医院标识。当年军中医官也有类似腰牌,那混蛋总克扣伤兵的金疮药。
"您睡沙发。"她抱来印着卡通狼的毯子,突然指着我佩剑,"这个......能不能收起来?"
剑穗上的玉坠还在滴血。我解下兵器压到茶几底下,就像在边关城垛守夜时那样。她缩在卧室门缝后偷看,发梢沾着蛋糕奶油。
半夜被窸窣声惊醒时,月光正照在剑鞘上。苏晚晚梦呓着"表哥别走",怀里紧搂着那只破耳朵兔子。我鬼使神差把佩刀往茶几外挪了半寸——当年在陇西大营,也是这么守着发烧说胡话的副将。
清晨的尖叫声差点让我拔刀出鞘。浴室门缝里溢出热气,苏晚晚顶着泡沫冲出来,睡裙肩带滑到胳膊肘。
"您对着智能马桶鞠躬干嘛?!"
我僵在原地。那个会自己开盖的白瓷物件还在嗡嗡响,水面飘着蓝色泡沫。比敌军火雷更可怕的是,它突然开始喷水。
"这是现代礼仪。"我硬着头皮抱拳。热水溅到铠甲上,蒸起带着柠檬香的血腥味。
她嘴角抽搐着按下某个按钮,水流立刻停止。"看好了。"拿起牙刷示范的动作像在教幼童,"这是牙刷,这是水龙头......"
我试探性碰了碰银色把手。温水突然涌出时,差点条件反射使出擒拿手。镜子里映出我们荒唐的倒影——她满嘴泡沫翻白眼,我铠甲缝隙里还卡着半片枯叶。
门铃突然狂响。透过猫眼看到蓝皮甲的瞬间,我反手扣住苏晚晚手腕:"官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