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川南的河水，不急不缓地淌着。
刘鑫淼依旧每天骑着那辆半旧的二八大杠，穿梭在老城区的巷弄里。调解张大妈和李大爷的地界纠纷，帮王奶奶找回走失的猫，给新开的杂货店办理备案手续……琐碎，却安稳。同事们渐渐习惯了这个不爱说话却格外靠谱的年轻人，没人再提那晚废品厂的事，仿佛那只是一场雨夜里的梦。
这天下午，他刚帮一个水果摊老板把被风吹倒的摊子扶起来，裤兜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是所长的声音，透着一股少见的严肃：“刘鑫淼，立刻回所里一趟，有紧急任务。”
刘鑫淼心里“咯噔”一下，应了声“收到”，跨上自行车就往回赶。
派出所里气氛凝重，所长正对着电话眉头紧锁，见他进来，挥了挥手示意他稍等。挂了电话，所长才沉声道：“鑫淼，刚接到县局通知，让你去趟刑侦队，张局亲自点的名。”
“张局？”刘鑫淼愣了一下，想起那天在公安局见到的张局长。
“嗯。”所长点点头，递给她一份文件，“城西那边发现一具无名女尸，现场有些棘手，刑侦队的人排查了三天，没找到什么线索，张局说……让你去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刘鑫淼接过文件，快速翻了翻。女尸是在城西的废弃窑厂里发现的，被人用铁丝捆在柱子上，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天前，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初步判断是窒息身亡，但现场没有挣扎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纹或毛发。
“这案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刘鑫淼有些疑惑，他一个片警，哪懂什么刑侦破案。
所长叹了口气：“张局没说具体原因，只说让你去看看，权当是……帮个忙。你别有压力，去了就当学习，听刑侦队的安排。”
刘鑫淼点点头，心里却明白，恐怕还是因为那晚废品厂的事。张局大概是觉得他身手好，或许对追踪、格斗之类的线索更敏感。
他换上警服，跟着前来接应的刑侦队警员上了车。车子出城往西开，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片荒草丛生的山脚下。废弃的窑厂就在半山腰，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正在现场忙碌，刑侦队队长赵刚正蹲在地上，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着什么。
“赵队，人来了。”接应的警员喊道。
赵刚抬起头，看到刘鑫淼，眉头皱了皱，显然对这个“片警”的到来有些不满，但还是站起身，伸出手：“我是刑侦队赵刚。”
“刘鑫淼。”他简单地自我介绍，握了握对方的手。
赵刚没多废话，指了指窑厂深处：“尸体已经运回去解剖了，现场我们已经勘察得差不多了，你自己看看吧，有什么发现随时叫我。”说完，就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显然没指望他能看出什么。
刘鑫淼也不在意，戴上手套和鞋套，走进了废弃窑厂。
窑厂很大，到处是散落的砖块和瓦砾，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他没有急着往发现尸体的地方走，而是放慢脚步，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地上的脚印，墙上的划痕，甚至是角落里堆积的杂物。
他的动作很慢，像在寻找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赵刚在一旁看着，撇了撇嘴，觉得这纯粹是浪费时间。现场已经被他们反复勘察过，连砖缝里的土都筛了一遍，怎么可能还有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