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阴司的刑罚,比阳世惨;规矩,也比阳世严。
可只要没有徇私说情,受罚的也没啥好怨的。
谁说阴间没天理呢?
只可惜,阳间那些当官的大堂上,没有这样的警示之火啊!
第五篇《黄九郎》
何师参,字子萧,在苕溪东边设斋读书,斋门对着旷野。
傍晚他出门散步,见个妇人骑驴走在前,身后跟着个少年。
妇人约五十岁,气质清雅;再看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丰采比姑娘还娇艳。
何子萧本就有断袖之癖,一见少年,魂都飞出去了,踮着脚目送,直到人影看不见才回斋。
第二天一早,他就守在门口等。
直到日落黄昏,少年才慢悠悠走过。
何子萧赶紧凑上去,笑着问他从哪来。
少年答:“去外祖家。”
何子萧邀他进斋歇会儿,少年说没空,他硬拉着,少年才勉强进门。
坐了没一会儿,少年就要走,怎么留都留不住。
何子萧拉着他的手送出门,反复叮嘱他路过时再来,少年含糊应着走了。
从那以后,何子萧魂不守舍,整天在门口眺望,脚都不停。
某天夕阳西斜,少年突然来了,他大喜过望,拉着少年进斋,让童仆摆酒。
问少年姓名,少年说:“姓黄,排行第九,没字。”
又问:“怎么总路过这儿?”
“我娘在外祖家,常生病,我得常去探望。”
酒过三巡,少年要走,何子萧抓着他的胳膊拦着,还锁了门。
黄九郎没办法,红着脸坐下。
挑灯聊天时,他温柔得像姑娘,可话题一涉及玩笑,就含羞对着墙。
没多久,何子萧拉他同睡,黄九郎不肯,说自己睡相不好。
何子萧再三强求,他才脱了外衣,穿着裤子躺床上。
何子萧吹了灯,过会儿就挪过去同枕,搂着他求亲近。
黄九郎怒了:“我看你是风雅人,才跟你多待,你竟这样!跟禽兽有啥区别?”
没多久,天快亮了,黄九郎径直走了。
何子萧怕他断了往来,又去门口等,来回踱步,望眼欲穿。
过了几天,黄九郎才来,他赶紧迎上去道歉,硬拉着进斋,笑着说话,暗自庆幸黄九郎没记仇。
没一会儿,何子萧又拉他上床,苦苦哀求。
黄九郎说:“我对你的情意,早刻在心里了,可亲近何必非要这样?”
何子萧甜言纠缠,只求摸下他的肌肤,黄九郎答应了。
等黄九郎睡着,何子萧偷偷凑上去,黄九郎惊醒,抓过衣服起身,连夜跑了。
何子萧像丢了魂,茶饭不思,日渐憔悴,只让童仆天天去打探。
某天,黄九郎路过门口要走,童仆拉着他进斋。
黄九郎见何子萧瘦得不成样,大惊,赶紧慰问。
何子萧把实情说了,眼泪跟着往下掉。
黄九郎轻声说:“我不是不愿,是怕对我没好处,反倒害了你。你要是真喜欢,我还惜什么?”
何子萧大喜,黄九郎走后,他的病立马好了大半,几天就恢复了。
黄九郎果然常来,两人终于在一起。
黄九郎说:“现在我依你,可别把这当常态。”
又过了阵子,黄九郎说:“我有个请求,你能帮我吗?”
何子萧问啥请求,黄九郎答:“我娘犯心痛,只有太医齐野王的先天丹能治。你跟他熟,帮我求点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