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六章

怀表在我掌心疯狂震动,秒针卡在7与8之间,和前世死亡时心电图最后的波形一模一样。

我咬紧牙关,把怀表塞进裤兜,金属外壳贴着大腿发烫。

通道里的霉味混着机油味,像父亲工具箱的味道。

"三十秒。"我摸着墙壁往前爬,指尖触到凸起的铆钉。

老刘的惨叫从头顶传来,皮鞋踩在铁网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铆钉排列的形状突然让我想起什么,这是父亲设计的莫尔斯密码。

我数着铆钉间隔,指节敲击金属壁。"哒、哒哒、哒",液压系统的启动密码。

通道尽头传来"嗤"的排气声,一道暗门缓缓打开,冷风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操!"头顶传来西装男的咒骂,对讲机刺啦作响,"目标进入C区!"

我滚进暗门,后背撞上冰冷的管道。

怀表还在震,父亲的照片在黑暗里盯着我。

微光从管道缝隙漏进来。

我摸出半截锯条,在墙上刻下记号。

前世周世坤就是在这里改动了父亲的设计,导致实验设备高压泄漏(已脱敏)。

锯条突然碰到异物,金属碰撞声在管道里回荡。

"什么声音?"西装男的脚步声停在正上方。

我屏住呼吸,锯条尖抵着管道接缝。

那里有处不自然的焊接痕迹,新焊的。

怀表停了。

我盯着秒针,7分38秒,父亲死亡的时间。

锯条在焊缝上刮出细小的金属屑,突然"咔"地卡进某个凹槽。

管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

"B组注意!"对讲机声音突然清晰,"压力阀异常!"

我额头贴墙,汗砸锯条,烫出“滋”一声。

前世当钳工时,老师傅说过,液压系统就像人的血管,会呼吸。

锯条一跳,节奏不对!

我闭眼数着脉搏,就是现在!

猛地撬动锯条,焊缝"啪"地裂开条细缝。

高压气体嘶叫着喷出,像垂死病人的最后一口喘息。

"警报!警报!"红色警示灯突然亮起,照出我满是油污的手。

锯条断成两截,断面闪着寒光。

我抓起半截断条继续撬,指甲被金属片掀开也感觉不到疼。

管道突然"咚"地一震。

我听见西装男在喊:"优先保护主控室!"

脚步声杂乱远去。

裂缝已经扩大到能塞进手指,我摸到里面光滑的金属表面,是泄压阀的手轮!

断锯条卡进手轮凹槽的瞬间,我听见老刘在吼:"顺时针转十五度!"

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手轮锈死了,我用尽全力才转动一格,虎口裂开的血染红了锯条。

"再来!"我咬着牙继续拧。

管道“吱呀”一声,咳得跟破风箱似的。

第十格时,手轮突然松动,液压油喷了我一脸。

暗门"咔嗒"弹开。

我滚进去时听见老刘最后的喊声:"小心压力表..."

然后就被黑暗吞没。冷,像停尸房的冷气。

我摸到墙上凸起的仪表盘,玻璃罩下指针疯狂摆动。

"狗日的..."我哆嗦着掏出兜里的硬币。

借着仪表盘微光,看见硬币边缘的齿痕,和压力表调节钮完美吻合。

前世在老东家,班长教过我怎么用硬币调校这个。

硬币卡进调节钮的瞬间,我听见远处传来蒸汽泄漏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