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璀璨的光瀑下，一身笔挺簇新的墨蓝色少将军礼服，肩章上象征将星的徽记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俊美的脸上挂着惯常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正微微侧身，与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说着什么。他身边，不出意料，站着那个穿着纯白色细肩带晚礼服、妆容精致、宛如一朵小白莲的白怜怜。她微微靠着楚砚的手臂，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笑得羞涩又甜美。
【啊啊啊！官配同框！锁死锁死！军装大佬x甜美研究员！kswl！】 【女配怎么来了？！卧槽她要搞事？脸皮真厚！】 【穿一身黑丧给谁看？晦气！快滚啊别破坏气氛！】 猩红的弹幕瞬间在我视野里刷屏。
心脏似乎停滞了半拍，随即被冰层覆盖。很好，都在。省得我费事。
我脚步不停。人群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靠近主桌的喧闹声渐渐低了下去，一道道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带着惊愕、探究和看好戏的意味。
楚砚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正与人交谈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眼望过来。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隔着衣香鬓影和迷离的光影，我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猝然相撞。
他脸上的公式化微笑骤然凝固，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掠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他似乎根本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料到我会是这副模样。
就在他错愕的瞬间，我已走到主桌前。
巨大的、铺着暗金色丝绒桌布的圆桌，上面摆满了精致的餐具和剔透的水晶杯。楚老爷子坐在主位，面色威严，看到我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芊芊？你这是……”楚砚终于反应过来，眉头紧锁，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和困惑，想上前一步。
晚了。
我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右手闪电般抬起！
那份早已被我调取出来、在个人终端上投影成实体文件的《休书》，折叠成简洁利落的正方形纸笺。
下一秒，带着我全身的力气——混杂着四年的隐忍、一周的冰冷筹划、还有那无尽弹幕所施加的屈辱和憎恶——被我狠狠甩出！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甚至盖过背景音乐的脆响！
硬质的纸笺精准无比地、重重砸在楚砚那张线条冷硬、此刻写满惊愕的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他脸猛地偏向一边！纸笺的边缘在他挺直的鼻梁和颧骨上瞬间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痕！
整个奢华喧闹、灯光璀璨的宴会大厅，时间仿佛被猛地按下了暂停键！
死寂。
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的谈笑声、碰杯声、音乐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数百道目光如同凝固的射线，死死锁定在主桌前方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上。无数酒杯凝固在唇边，无数张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楚老爷子手中的银质餐叉“当啷”一声掉在骨瓷盘子里，发出刺耳的回响。
白怜怜捂着嘴，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楚砚僵在原地，像是被那道脆响和脸上火辣的痛感钉住了。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回被打偏的脸。
那道红痕在他英挺的鼻梁上异常醒目。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份滑落到他脚边、摊开在地毯上的纸笺。墨色的字迹清晰无比——“休书”两个大字，力透纸背，带着凌厉的杀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