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摇摇头,“就是有点倒胃口。”
他轻笑,发动车子:“看来下次不能带你来这儿了,晦气。”
车子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汇入傍晚的车流。霓虹初上,勾勒出都市繁华又冷漠的轮廓。
“刚才谢谢你。”我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轻声道。
“份内事。”他语气平淡,“协议第一条,扮演恩爱夫妻,替你扫除一切麻烦,包括脑残的前任。”
是的,协议。一份冷冰冰的各取所需的合同。
半年前,我失魂落魄地游荡在街头,口袋里是撕碎的孕检单,手机里是沈淮一遍遍打来、估计是为了骂我或者尽快办离婚手续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接。
然后,我接到了另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对方自称是谢凛的特助,说谢先生想见我一面。
谢凛。这个名字我知道,沈淮在家咒骂过无数次的男人,抢了他好几个大项目,是他商场上最忌惮的死对头。
我不知他为何找我,但鬼使神差地去了。
在一家隐私性极好的俱乐部包厢,我见到了他。和杂志上一样,英俊,冷漠,气场强大,看人的眼神像是能穿透皮囊。
他开门见山,递给我一份协议。
他说,他需要一位名义上的“妻子”,为期两年,应付家族催婚和某些需要伴侣出面的场合。要求背景干净,性格冷静,不会产生不必要的感情纠缠。
他选中我的理由很简单:我是沈淮的前妻,而沈淮得罪过他。此举,能给沈淮最难堪的一击。同时,我刚刚经历背叛,大概率不会再对感情抱有幻想,符合他的要求。
作为回报,他会给我谢太太应有的一切尊荣和物质,并在协议结束后支付一笔巨额补偿,足够我和孩子一生无忧。期间,他会提供绝对的保护,沈淮乃至林家都无法再打扰我分毫。
他甚至知道我怀孕了。他说:“生下孩子,挂在我名下,对他未来的继承权和身份只有好处。你可以亲自抚养,我不会干涉。”
那是我人生中最屈辱,却也最清醒的时刻。
我看着那份协议,像在看一根救命稻草。一根能让我最快速度爬出泥潭,并能向沈淮狠狠报复回去的稻草。
爱情?婚姻?我已经尝过滋味了,烂透了。
现在,我只要实际的东西。尊严,金钱,以及一个让伤害我的人付出代价的机会。
我签了字。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幕。
这半年来,谢凛完美履行了协议。他给了我极大的物质满足和表面尊荣,在人前给足我体面,从未有过逾矩行为。他甚至陪我去了几次产检,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外面处理电话公务。
我们相敬如宾,也仅止于此。
就像现在,车里的气氛再次沉寂下来。我们之间,除了协议和必要场合的表演,并无更多交流。
直到他的手机响起。
他看了一眼,接起蓝牙耳机:“说。”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神色未变,只淡淡“嗯”了一声:“压下去。收购案照常推进,明天我要看到沈氏那边最后的签字。”
又交代了几句,他挂断电话。
我心头微微一跳。沈氏……果然是他。
“收购快完成了?”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侧头看我一眼,眼神深邃:“快了。最后一点负隅顽抗罢了。”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林薇薇的父亲,今天下午去找了沈淮,似乎吵得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