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画面里,4月15日晚上11点多,她被何诚半扶半抱着走出电梯。她的头歪着,脚步虚浮,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像个破败的布偶一样任由他摆布。何诚的手搂着她的腰,姿势亲密得过分。他刷开3808房的门,把她拖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门始终没有打开。

直到凌晨四点多,房门终于开了。何诚先走出来,整理了一下衬衫,神色自若地离开了。几分钟后,林晨悦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头发凌乱,衬衫的扣子扣错了位置,光着脚,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深井。她扶着走廊的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自己的房间,背影里写满了绝望。

旁边的保安忍不住低声对同事说:“就是那天晚上,38楼动静挺大的,好像有人吵架,后来还有房客投诉……”

林晨悦死死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之前所有的自我怀疑、挣扎、侥幸,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只剩下滔天的愤怒和屈辱,像岩浆一样在胸腔里翻滚、灼烧。

她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可怕:“麻烦你们保存好这段监控。另外,帮我报警。”

3

林晨悦坐在沙发边缘,指尖还残留着派出所笔录纸张的糙感。对面的茶几上,离婚协议书摊开着,丈夫袁世安的钢笔尖悬在“甲方”签名处,墨点晕在纸页上,像个化不开的黑疤。

“……你出差时加班到凌晨,是在单独跟老板‘谈工作’?”袁世安的声音似乎裹着冰碴,他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杯底在玻璃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警察找我的时候,我还在给你炖鸡汤……你知道邻居看我的眼神吗?”

林晨悦刚动了动嘴唇,袁世安突然将杯子掼在地上。碎片溅到她的裤脚,她下意识往旁边退缩,却撞到沙发扶手——这个动作让袁世安更烦躁,他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你躲什么?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脱衣服的时候怎么不怕?”

“不是这样的!”林晨悦的声音发颤,她想把那张鉴定报告递过去,却被袁世安一把挥开,纸张飘落在满地玻璃碴里。

“他是强迫我的,我已经报警了,律师也找好了……”林晨悦据理力争。

“律师?”袁世安冷笑一声,他松开手,林晨悦踉跄着跌回沙发:“花钱请律师告你的老板?林晨悦,你怎么不干脆说,是你的勾引导致的?不然他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你?”

“袁世安,”她忍住愤怒,看向自己的丈夫:“我跟你结婚这么多年,我是个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袁世安看着她,仍然带着不信任:“你经常跟着这个何总出差,我就一直在心里犯嘀咕……可我总是安慰自己,说你是清白之人,不会出事。可如今……”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她的目光坚定,毫不畏惧:“我愿用我的生命担保,如果真是我的原因,让我……”

袁世安打断了她的话:“现在我单位里,小区里,全都知道了,我出去都没法见人了……”

卧室门突然开了道缝,女儿乐乐抱着玩偶站在那里,小脸上满是惊恐。林晨悦猛地站起来,想去抱女儿,可乐乐却往后缩了缩,转身跑回自己房间,“砰”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