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林晨悦猛地转头,心脏骤然缩紧。

何诚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衬衫扣子系得整整齐齐,正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着手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下意识地拉过被子裹住自己,才发现身上的真丝衬衫早已不见踪影。恐慌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下,瞬间浸透四肢百骸。

“何总……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何诚站起身,踱步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晨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里挤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半明一半暗的光影,显得格外阴森。他低声道:“昨晚你喝多了,吐了一身,我只好把你带到我房间清理。”他说得轻描淡写:“衣服是你自己说热,然后脱下来的。你啊,就是酒量不行还逞强。”

“我没有!”林晨悦几乎是喊出来的。她虽然醉了,但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身体的疼痛和记忆碎片里的挣扎都在告诉她,事情绝不像他说的那样。

何诚的脸色沉了沉,语气却依旧“温和”:“晨悦,别闹了。大家都是成年人,酒后失态难免。这事传出去,对你对公司都没好处。”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威胁:“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转身走出房间。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把林晨悦困在这方寸之地的屈辱与恐惧里。

她呆呆地坐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被子上那股陌生的古龙水味,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嗅觉里。她猛地掀开被子,冲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镜中的女人脸色惨白,头发凌乱,脖颈处有几处淡红色的痕迹,手臂内侧还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她打开淋浴,冰冷的水浇在身上,却洗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肮脏感。她用力搓着皮肤,直到泛起红痕,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这不是梦。

那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上司,那个在公司大会上大谈“企业文化”和“尊重女性”的总经理,在她醉酒后,对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

她蹲在淋浴间的角落里,任由冰冷的水流过脸颊,混着眼泪,无声地淌进地漏里。

窗外,临海的天已经亮了,但林晨悦的世界,却彻底坠入了黑暗。

2

林晨悦在羞辱和恐惧中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记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换上带来的备用衣服,把那件沾染了屈辱的真丝衬衫和其他内衣塞进行李箱最底层,仿佛这样就能把昨晚的一切统统埋葬。

回到公司后,她试图像往常一样工作。会议室里,她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听着何诚布置任务。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偶尔,他的目光扫过她,没有丝毫异样,仿佛那个夜晚只是她自己的一场噩梦。

可噩梦总会在不经意间闯入现实。

开会时,她不时地会突然走神,眼前浮现出酒店房间里那盏昏暗的台灯。和同事说话时,会因为对方一句无心的“林总监最近脸色好差”而瞬间绷紧神经。晚上躺在床上,身体深处的隐痛会准时袭来,伴随着窒息般的恐惧,让她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