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在她怀里打了个寒颤，烧似乎退了些。林砚把女儿塞进消防栓柜子，用绷带缠紧柜门缝隙，低声交代：“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声，妈妈数到一百就回来。”
她摸出周教授的门禁卡，边缘还沾着导师的脑浆。这张卡能打开医院地下车库的药物冷库，那里有发电机和足够支撑半个月的抗生素 —— 如果江哲说的疾控中心已经没了，冷库就是唯一的希望。
停车场的积水倒映着残月，林砚踩着消防斧滑落到地面，白大褂在夜风中像面破旗。她贴着墙根移动，突然听见面包车后传来咀嚼声，混着模糊的对话：
“…… 那小的发烧，血肯定甜……”
“等老张回来再说，他说要留活口……”
林砚的心脏骤停。她看见那具被拖拽的尸体穿着熟悉的蓝色工装 —— 是后勤的王师傅，今早还帮她修过呼吸机。王师傅的腹腔被剖开，内脏散落一地，而啃食他肝脏的 “人”，左脸有一道月牙形疤痕。
是张磊，医院的保安队长。沦陷前一天，他还堵在护士站要念念的签名照。
“找到了！” 疤痕脸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直直射向林砚藏身的方向，“那娘们在这儿！”
三个 “活人” 同时扑过来。林砚转身就跑，高跟鞋踩碎积水，却在转角处撞上坚实的胸膛。熟悉的烟草味裹着血腥味袭来，她的斧头已经劈出去，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死死攥住。
“是我。”
江哲的脸在阴影中浮现，胡茬青黑，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林砚的斧头哐当落地，眼泪瞬间砸在他染血的衬衫上：“你去哪儿了？念念快不行了！”
“先跑！” 江哲拽着她往车库入口冲，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林砚回头，看见张磊他们追得飞快，其中一个甚至跳过了一米高的护栏 ——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感染症状。
车库的卷帘门正在缓慢下降，江哲一脚踹开旁边的消防门，把林砚推了进去。“守住电梯口！” 他吼道，从腰间摸出把警用手枪 —— 那是他当刑警时的配枪，“我去关卷帘门！”
林砚捡起斧头，背靠冰冷的电梯箱。电梯显示屏突然亮起，红色数字从 1 跳到 - 1。她的呼吸停滞了：地下车库只有负一层，而他们刚刚明明是从一楼跑进来的。
“小心身后！”
江哲的枪响同时，林砚的斧头已经劈了出去。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看见念念的小皮鞋出现在缝隙里，紧接着是张磊那张流着涎水的脸，手里抱着昏迷的女儿。
“放了她！” 林砚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张磊舔了舔嘴唇，疤痕在月光下扭曲：“江警官，你老婆是外科医生吧？正好，我们老大需要手术……” 他突然把念念往前一推，“要么救他，要么我现在就拧断这小的脖子！”
电梯里传来低沉的呻吟。林砚看见一个躺在担架上的男人，全身裹着渗血的纱布，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正死死盯着她手里的门禁卡。
江哲的枪口抵在张磊后脑勺，手指却在微微颤抖。林砚突然注意到，他左臂的绷带渗出的血是黑色的，而他的瞳孔，正慢慢变得浑浊。
第三章 冷库的秘密
“他被咬了多久？”
林砚的手术刀划破纱布，露出江哲左臂的伤口。齿痕深可见骨，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像被墨汁浸染的宣纸。念念缩在冷库角落，抱着江哲的警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