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梦。
“晞晞,怎么了?”父亲察觉到我的僵硬,低声询问。
我无法回答,血液逆流般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目光疯狂地扫视大厅——熟悉的宾客,熟悉的笑脸,一切都和“上一次”毫无二致。
时间……倒流了?
“音乐……”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在颤抖,“……停下……”
但音乐没有停。父亲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别紧张,孩子。”
他带着我,继续向前走。
不!不能过去!
我想尖叫,想停下脚步,身体却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麻木地跟着父亲的节奏。一步,两步……距离在缩短。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紧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我的视线即将再次与徐朗交汇的刹那——
我猛地甩开父亲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像一颗失控的炮弹,冲向记忆中子弹大概射来的方向——大厅左侧那根巨大的、装饰着玫瑰和绸缎的罗马柱后方!
宾客们发出惊呼。
我的瞳孔里,映出一个穿着侍者制服、低着头的男人身影。他手里没有托盘,空着的右手正微微抬起!
就是他!
我扑了上去,用身体狠狠撞向他,试图将他撞倒,阻止他抬起手的动作!
“砰!”
比记忆里更震耳欲聋的枪声,几乎是在我耳畔炸响。
一股巨大的、灼热的力量猛地贯穿了我的肩胛,带着我向前扑倒。
视野天旋地转。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个“侍者”倒下的身体,和他袖口里一闪而逝的、装着消音器的漆黑枪管。他的眼神冷漠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还有周围更加疯狂爆发的尖叫和混乱。
温热的血从我身体里涌出,迅速带走力气和温度。
黑暗吞噬意识的前一秒,我听到徐朗撕心裂肺的喊声:“林晞——!”
……
第三日:徒劳的奔跑
“……晞晞,怎么了?”
父亲同样的问题,同样关切的语气。
我再次站在起点,音乐再次响起。
这一次,我没有丝毫犹豫。在父亲惊愕的目光中,我猛地提起沉重的婚纱裙摆,像一头受惊的鹿,疯狂地冲向红毯那头的徐朗。
“跑!徐朗!快跑!”我尖叫着,声音劈裂般刺耳。
宾客们脸上的笑容僵住,化为错愕。
徐朗愣住了,显然无法理解我的行为。
我顾不上一切,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心温暖干燥,却让我感到彻骨的寒冷。
“走!!有枪手!!”我语无伦次,拖着他转身就往最近的侧门——通往酒店后勤区域的消防通道冲去。
身后是炸开锅的喧哗和惊叫。
徐朗似乎被我的疯狂和恐惧感染,下意识地跟着我跑。沉重的婚纱极大地阻碍了我的速度。我们撞翻了路边的花架,花瓣和绿叶漫天飞舞。
消防通道那扇厚重的绿色铁门就在眼前!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骤然亮起。
我奋力伸出手,狠狠撞向门把手——
纹丝不动!
门把手下方的锁孔里,一把崭新的黄铜锁头,冰冷而坚固地挂在那里,折射出绝望的光。
“不……不可能……”我疯狂地扭动门把手,砸着门板,“刚才还没有锁!刚才明明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