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光线下，一个人影软软地倚靠在他冰冷的铁门外。湿透的黑色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和颈侧，水珠沿着发梢不断滴落。门廊顶灯微弱的光勾勒出她熟悉的侧脸线条，此刻却失去了平日那份清醒的轮廓，下颌微微垂着。她身上不再是记忆中的灰紫色，而是一件薄薄的、同样被雨水彻底浇透的浅色练功服，湿漉漉地紧贴着她的皮肤，清晰地描摹出肩、背、腰肢每一寸起伏的曲线，布料透明的地方隐隐透出底下肌肤的色泽和内衣的边缘。水迹在她脚下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是何小丽。
赵剑的心跳猛地漏掉一拍。他几乎没思考，下意识地拧开了门锁。
“何……”他刚吐出一个字，门外的人影便像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的提线木偶，软软地、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和冰凉的雨水气息，向前倾倒下来。
出于本能，赵剑慌忙伸手去扶。
温软的身体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怀里。冰冷、湿透的布料紧贴着他胸前的睡衣，瞬间将那寒意和潮气浸透进来。他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异常的滚烫，以及那份奇特的、因醉酒而全然放弃掌控的绵软。她低垂的头颅重量完全压在他一侧肩膀上，湿漉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带来冰凉而刺痒的触感。那股浓烈的酒味混合着她身上被雨水稀释后、变得清冽又颓靡的植物气息，蛮横地冲入他的鼻腔。
赵剑僵在原地，手臂悬在半空，像被冻住了一样。隔着薄薄一层湿透的布料，她后背的弧度、肩胛骨的凸起，甚至脊柱微微的凹陷，都清晰地传递到他环抱的手臂上。那具曾在隔壁房间无声舒展、在幽暗月光下被他反复想象的柔韧躯体，此刻带着不容抗拒的实体重量和潮湿的热度，毫无保留地填满了他的怀抱。
冰冷的雨水顺着她湿透的头发，一滴，一滴，落进他睡衣的领口，蜿蜒地滑下他的锁骨。刺骨冰凉。
第四章 垫上·烙印
赵剑几乎是咬着牙，用尽全力才把怀里沉重绵软的身躯半拖半抱地挪进客厅中央。她低垂着头，湿透的长发完全掩盖了面容，冰冷的雨水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小片水渍。那件浅色练功服吸饱了水，紧紧吸附在她身上，沉重得像浸水的帆布，又冷得透骨。每一次无意识地挪动，布料摩擦时都发出细微的、令人心头异样的水声。
他不敢看她过分清晰的曲线，目光仓促地瞥向别处，落在角落里卷放着的、属于他自己的深蓝色瑜伽垫上。
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穿过她的腋下和膝弯，猛地发力。她的身体比他想象中更轻，却也更柔软，像一团失去重心的水。他将她小心翼翼地平放在那张深蓝色的瑜伽垫上。她的头无力地偏向一侧，湿发铺散开来，几缕粘在苍白的脸颊上。呼吸似乎均匀了些，但眉头依然微微蹙着，仿佛在沉沉的醉意里仍挣扎着什么。
赵剑直起身，胸口剧烈起伏。他不敢停留，几乎是逃也似地冲进卧室，飞快地从衣柜里拽出一条自己最大号的、洗得发软的纯棉旧T恤和一条干净毛巾。棉质柔软粗糙的触感握在手里，才让他找回一丝实感。
返回客厅，他单膝跪在她身侧的瑜伽垫边缘，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笨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