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直到两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看着验孕棒上清晰无比的两道红杠,我坐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

是那个夜晚。

陆时聿在某个商业酒会后醉酒归来,把我错认成了白芊芊,强行发生的关系。事后他冷漠离去,甚至带着厌恶,仿佛那是一场不该发生的错误。而我,除了感到屈辱,从未想过会留下这样的“后果”。

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还没等我从震惊和混乱中理出头绪,更荒谬的事情发生了。

陆时聿那位永远优雅、高高在上的母亲,陆夫人,竟然亲自驾临别墅。

她把我叫到小客厅,屏退左右,目光像打量一件瑕疵品,从头到脚扫视我,然后,将一张支票轻飘飘地推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五千万。离开我儿子,永远别再回沪市。”她语气冷淡,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我愣住了。

“白芊芊手里有玉佩的真品,你拿什么跟她争?”她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冰冷的警告,“认清自己的身份。拿了钱,消失,别动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真品?我心脏猛地一沉,瞬间明白了!当年白芊芊摔碎的根本就是她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高仿品!真品早就被她偷偷替换拿走了!而这位陆夫人,心知肚明,却选择用钱打发我,去维护那个假货和她儿子那可笑的“爱情”!

一股冰冷的怒意和巨大的荒谬感瞬间席卷了我,他们母子,一个眼瞎,一个心盲,真是绝配。

我看着那张支票,又看看陆夫人那张保养得宜、却写满冷漠和算计的脸,忽然笑了。

我收起支票,脸上重新挂上温顺的假面:“好的,夫人,我明白了。”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识趣”,挥挥手,像打发一件垃圾。

当晚,我就“突发高烧”,佣人慌乱地通知了在国外进行重要并购会议的陆时聿。

等他匆忙赶回时,别墅里早已人去楼空,我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只有书房桌子上,放着一个我亲手用黑色绒花精心扎成的迷你棺材,阴森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嘲讽。

棺材里,静静躺着那枚我复刻的“玉佩”。

旁边还有一张纸条,字迹清秀,却带着冰冷的决绝:

「陆先生,替身合约提前终止。真品既在白月光处,此仿品物归原主。 死人,才不会抢位置,碍您的眼。——姜晚」

陆时聿看着那棺材和纸条,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疯了一样冲出去,动用一切力量寻找,却只查到一条冰冷的信息:姜晚的身份信息,已于三日前正式注销。

她真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只留给他一座空坟般的绝望和那枚可笑的、提醒他眼瞎的假玉佩。

暴雨倾盆的夜晚,男人独自跪在别墅空旷冰冷的客厅里,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绒花棺材和纸条,指节捏得泛白,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第一次尝到了肝肠寸断、悔恨蚀骨的滋味。

他弄丢了她。 在他甚至还不完全了解她的时候。

而那时,我已经带着外婆,登上了飞往遥远南方的航班,手轻轻覆在小腹上。

那里,有一个悄然孕育的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