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阳的"记忆修复诊所"开在城西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招牌是用粉笔在一块小黑板上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随时会被雨水冲走。诊所内部却出奇地整洁，墙上挂满了各种脑部扫描图和神经连接图，角落里放着一台看起来像是从科幻电影里搬出来的机器——那是他自己组装的"记忆扫描仪"。 "下一位！"程晓阳对着门口喊道，同时把上一位顾客——一位忘记了自己结婚纪念日的中年男子——送出诊所。那位男子出门时一脸茫然，显然已经忘记了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这是程晓阳能力的副作用：被他修复过记忆的人，最终都会忘记他这个人本身。 门被轻轻推开，一位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她有一头柔顺的黑发，眼睛大而明亮，但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像是长期失眠造成的。 "您好，请问这里是...记忆修复诊所？"她的声音有些犹豫，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程晓阳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夸张地行了一个舞台剧式的鞠躬礼："正是在下！程晓阳，记忆修复师，专治各种记忆缺失、记忆混乱、记忆错位，以及——"他故意压低声音，"记忆中的前任突然变得比实际上好看这种疑难杂症。" 女子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微微上扬："我是苏雨晴。听说您能...修复记忆？" "不仅能修复，还能升级！"程晓阳转了个圈，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比如这个苹果，在普通人的记忆里就是个水果，但经过我的处理，它能变成牛顿头上的苹果、白雪公主的毒苹果，甚至是乔布斯的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当然，额外服务需要加钱。" 苏雨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眼角的细纹让程晓阳莫名觉得熟悉，但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女士。如果见过，他一定会记得——特别是这样一双会笑的眼睛。 "请坐，"程晓阳拉过一把椅子，"说说看，是什么记忆出了问题？忘记钥匙放在哪？还是忘记前任长什么样？后者的话我建议别修复，模糊的记忆有时候是种恩赐。" 苏雨晴坐下，手指轻轻敲击膝盖："都不是。我...我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应该很重要的人。" 程晓阳挑了挑眉："'应该'很重要？"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苏雨晴深吸一口气，"我的生活很完整，工作、朋友、家人，一切都很好。但最近一年，我总在半夜醒来，感觉心里缺了一块。就像...就像明明记得自己有个最喜欢的玩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它是什么。" 程晓阳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他见过很多记忆问题，但这种"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想不起来"的情况最为棘手。 "做过检查吗？脑部扫描？" "全都正常，"苏雨晴苦笑，"心理医生说我可能是在逃避某些痛苦的记忆，建议我顺其自然。但那个空缺感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影响我的工作。我是一名编辑，最近总是心不在焉..." 程晓阳站起身，走到那台古怪的机器前："常规手段检测不出的记忆问题，正是我的专长。不过事先声明，我的服务有个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你会忘记我，"程晓阳转过身，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准确地说，你会忘记这段修复记忆的经历。就像...从未见过我一样。" 苏雨晴皱起眉头："那如果修复不成功呢？" "那你不仅会记得这段失败的经历，"程晓阳咧嘴一笑，"还会记得我欠你一顿饭作为补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