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心闻言,一股寒凉从心底蔓延开来,顺着血管传到四肢百骸。
她根本没说过想要这瓶酒。
裴斯越这么说,分明是在拿她当靶子!
两人不断加价,价格一路飙升到令人咋舌的数字。
最后,裴斯越直接抬手,语气轻描淡写道:“点天灯。”
全场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天啊,裴少也太宠他太太了吧,竟然为了一瓶酒花这么多钱!”
“听说他太太是从小渔村来的,没身份没背景,还是个聋子,裴少这么对她,不是真爱是什么?”
裴斯越显然很享受这样的议论。
他抬手揽住沈竹心的腰,对着周围的人笑了笑,俯身对她打手语:【这里人多嘈杂,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我带你去休息室坐会儿。】
沈竹心任由他半扶半揽地穿过人群,来到休息室。
很快,助理便捧着那瓶刚拍下的名酒走了进来。
裴斯越这才抬眼吩咐助理:“去把这瓶酒换成最便宜的,真的拿去给凉月。”
助理一愣,“换最便宜的,万一太太喝出来怎么办?”
裴斯越却轻笑一声,凉薄至极,“她一个渔村来的,哪喝得懂什么名酒。”
沈竹心呼吸一顿,胸口又闷又痛。
她想起裴斯越当年向她求婚时,她担心自己配不上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当天晚上,他带她去了巷子里的大排档,告诉她:【阿心,我不在乎你出身如何,如果可以,让我试着走进你的生活。】
那时的她真以为自己遇到了不嫌弃她落魄出身的人,将这份感情视为天大的恩赐。
直到此刻才明白,裴斯越的包容全是假的。
他从骨子里就瞧不起她!
……
酒会结束后,裴斯越带她去和几个关系亲密的兄弟吃晚饭。
没想到,顾凉月也在席上。
没有外人在场,两人自然也就不用再演戏。
“斯越,你为了我一下子花了十个亿,会不会太夸张了?”
顾凉月说完,兄弟立马附和:“夸张什么啊,裴哥对你的感情何止值十个亿?你让他现在把命给你,他都乐意!”
“可不是嘛!不然以裴哥这么挑的人,怎么可能陪一个小聋子演三年情真意切?”
“你都不知道,他刚跟这小聋子结婚那会儿有多遭罪,因为她身上总有股洗不掉的鱼腥味,裴哥那一个月都是在公司睡的……”
沈竹心闻言瞳孔一震,两只手攥紧裙摆,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她清楚记得,当年裴斯越刚和她领证,就出差了一个月。
他每天给她打视频电话,隔着屏幕对她比划刚学的手语,满眼都是想念。
【阿心,想不想我?】
【最近工作实在太忙了,等我忙完这阵,一定好好补偿你。】
【真想飞回去抱抱你……】
当时她还傻傻以为,裴斯越是真的因为工作太忙才脱不开身。
思忖间,服务生端着几盘顶级生蚝走过来。
看到生蚝的瞬间,沈竹心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永远忘不了,当年父母出海打渔,遇上突如其来的风暴,连人带船都没了踪影。
村长为了抚恤,往她家送了几筐生蚝。
她哭得几乎晕厥,却又不得不用生蚝充饥,以至于后来一看到生蚝,就会生理性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