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可能有急救药品,或许还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比如地图、手电筒,甚至防身的器具。
一路上,他们如同在雷区行走,在死亡的边缘跳舞。小心翼翼地避开宽阔的主路,利用一切可能的遮蔽物,倒塌的自行车棚、半堵残墙、废弃的报亭,隐藏身形。
亲眼所见的惨状不断冲击着他们本就紧绷的神经:破碎的、被啃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三三两两漫无目的游荡的、动作或迟缓或迅捷的感染者;燃烧的建筑噼啪作响;昔日充满青春活力的校园,每一个熟悉的角落都可能瞬间变为屠场。
在校医院附近那片小树林边缘,他们遇到了第一波真正的、需要正面应对的危机。三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身上还挂着输液管的感染者,似乎嗅到了活人的气息,从不同的方向嘶吼着围拢过来,封住了他们前往医院主楼最近的路。
李明握紧手中染血的消防斧,手心全是滑腻的冷汗。他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虽然为了体育学分练过些体能,偶尔也去健身房,但真正的、你死我活的搏杀,这仅仅是第二次,上一次是那个保洁员。
“左边那个交给我!”出乎意料地,苏晚晴突然低声说,语气带着决绝的颤音。
她不知什么时候从旁边的花坛里捡起了一根半米长的、一头断裂参差不齐的金属输液杆,双手紧握,像握着一柄短矛,眼神虽然充满了恐惧,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却强行稳定住姿态,死死盯住从左前方蹒跚靠近的感染者。
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退路。感染者已经张开散发着恶臭的嘴,扑到面前。
李明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既是壮胆也是发泄,用尽全身力气,不再是胡乱劈砍,而是看准脖颈,猛地挥动消防斧!斧刃嵌入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第一个感染者歪倒下去。
腥臭的血再次喷溅出来,有几滴溅到了他的嘴角,他感到一阵眩晕般的恶心。
另一边,苏晚晴没有硬拼,她利用相对灵巧的身姿和对方行动迟缓的特点,险之又险地侧身躲开了扑击,看准那个感染者因为扑空而前倾露出后脑的瞬间空档,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尖锐的金属断口狠狠刺向了它的耳后位置!
那感染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猛地僵住,随即倒地剧烈抽搐。第三个感染者被解决掉第一个后稍微调整方向冲来的李明从侧面用消防斧劈中了肩膀,踉跄着倒下,被李明补上一斧,彻底不动了。
短暂的战斗结束得很快,两人却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冷汗浸透,体力与精神都透支严重。
苏晚晴松开握着输液杆的手,那根临时武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扶着旁边一棵树干,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生理性的泪水涌出眼眶,脸色惨白如纸。
她看着自己白皙纤长的手上沾到的粘稠暗红色液体,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这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
李明看着她,心中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怜惜与敬佩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