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泥土、铁锈、肥料和......她身上那缕顽强存留的栀子花香，与外面的血腥地狱形成了诡异而鲜明的对比。
李明靠在冰冷的、布满蛛网的墙壁上，感觉双腿发软，几乎要虚脱，握着消防斧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
苏晚晴则蹲在地上，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像是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树叶。黑暗中，李明能听到她极力压抑的、细微的抽泣声。
“谢......谢谢你，李明。”良久，苏晚晴才勉强平复了呼吸，低声道谢，声音依旧带着颤音，但似乎恢复了一丝属于她平日里的冷静内核。
“没、没事。”李明有些手足无措，黑暗中他的脸有些发烫。
苏晚晴是他仰望的对象，是讲台上那个学识渊博、引经据典、气质清冷疏离的女神。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与她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肌肤相贴，甚至......扮演了保护者的角色。
这感觉荒谬、不真实，却又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无法推卸的责任感。
“外面......到底怎么了？”
苏晚晴抬起头，即使在昏暗中，那双习惯了在讲台上扫视学生的眼睛也格外明亮，此刻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深深的困惑，
“我本来在办公室准备下周的研讨会资料，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和......撞击声......然后王主任他......他眼睛通红，表情扭曲，就扑向了正在和他说话的刘老师......”
她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显然回忆起了极其恐怖和令人心碎的画面，肩膀微微耸动。
“我不知道。”李明摇摇头，苦涩地说，用还算干净的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
“像是电影里、游戏里的丧尸......但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工具棚薄薄的木板墙外，末世的声音隐隐传来，嚎叫、碰撞、遥远的尖叫，提醒着他们现实的残酷，这个狭小的避难所不过是暂时的幻觉。
“我们必须离开学校。”
李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劫后余生的短暂松懈中挣脱出来，冷静地思考生存问题，
“这里人太密集了，宿舍、教学楼、食堂......感染源肯定也多得可怕。留在学校里，迟早被耗死，或者......变成它们中的一员。”
“去哪里？”苏晚晴下意识地问，仰起脸看着他。
此刻的她，不再是那个掌控课堂、挥洒自如的教授，更像是一个迷失了方向、一无所有、需要依靠和指引的女孩。
这种脆弱，与她平日里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李明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不知道。”李明老实回答，眉头紧锁，
“但必须先找点物资，食物，水，还有......”他的目光落在苏晚晴赤着的、已经布满细碎伤口和污泥的脚上，在黑暗中依然能看到明显的红肿，“得给你找双能走路的鞋。校医院，我们去那里看看，可能还能找到药品。”
确定外面暂时安全后，两人如同惊弓之鸟，再次离开了相对安全的工具棚。李明目标明确地带着苏晚晴朝校医院的方向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