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气得发抖:“那是你们亲妈!她给你们做饭、带孩子、操心一辈子,现在她说不定还能多活几个月,你们就想着省钱?”
没人回应。最后,全家投票——不化疗。
老伴临走前,躺在病床上,手枯瘦得像干柴。她拉着陈建国的手,声音轻得像风:“老陈,我对不起你,没陪你到老……” 他眼泪止不住:“是我没本事,连累你受苦。” 她笑了笑,闭上了眼。
可人刚走,小儿子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笑着说:“走了也好,省心了。” 他猛地抬头,盯着儿子,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那一刻,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他一直以为,那是特殊时刻的口无遮拦。可现在,他自己病了,子女的态度,和当年一模一样。
那天,二女儿又来了,照例带了点菜。饭后,她掏出手机,一边算一边说:“爸,你现在这病,要是进ICU,一天八千,一个月就是二十四万。咱们仨一人摊八万,谁出得起?你要是真住院,我们真得破产。”
陈建国坐在沙发上,手不自觉地抖:“所以……你们是嫌我病得太重?”
女儿抬头,语气坦然:“我不是嫌,是现实。你现在还能自己做饭、走路,问题不大。可要是哪天瘫了,谁受得了?请护工要钱,住院要钱,天天守着你也耽误工作……爸,你得为我们想想。”
他声音发颤:“我是你们的负担?”
女儿脱口而出:“你现在还好,等真不行了,谁扛得住?”
屋里一下子静了。 窗外的风刮着树,哗啦啦地响,像在替他哭。
他看着女儿,这个从小被他背去上学、发烧时他抱着跑医院的女儿,如今坐在他面前,冷静地计算他活着的“成本”,像在评估一台老旧家电还值不值得修。
他忽然明白了: 他们的“孝”,从来不是爱,而是交易。 他们的“关心”,不是怕他死,是怕他活得久。
他想起老伴走时那句“对不起”,心里像被刀剜了一下。 她对不起的,不是他,是这三个她亲手养大的孩子,竟在她病重时,把她当成“该走的人”。
而现在,轮到他了。 一样的剧本,一样的台词,只是主角换了。
他不再指望他们能懂什么是心疼,什么是陪伴。 他只恨自己醒得太晚—— 早该明白,指望孩子养老,就像指望冰不会化。 可冰化了,顶多湿了地;孩子冷了,却能冻死你的心。
那天晚上,他坐在老伴的遗像前,点了支烟——他戒了十年,那天破了例。 烟雾缭绕中,他低声说:“老太婆,我对不住你。你走的时候,我没护住你。现在,我不能再让自己,走你那条路。”
他掐灭烟,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不再是一个父亲在求子女的善待。 他是一个老人,在为自己,抢一条活路。
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能再心软,不能再犹豫。 那百万存款,不是留给他们的遗产,而是他活着的底气。
他站起来,把老伴的照片擦干净,放回柜子最上层。 然后,他拿出纸笔,写下一行字: “保险,必须尽快办。”
他不能再等了。 因为等下去,等来的不是孝顺,而是—— “爸,你走吧,省点钱。”
第四章 投保成功,却被女儿闺蜜泄密,全家暴怒上门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