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
五月的天,我的手脚冷得结冰。
我求母亲为我转学。
母亲让我再忍忍,忍过这个学期,下学期转。
不然转到新的学校,还要再交一次学费。
我的家庭条件不好。
我爸干工地的,前年摔着了,瘸了一条腿,从此重活再也无法干。
我妈白天骑电动三轮走街串巷卖她做的馒头、花卷、包子,晚上坐在昏黄的灯下串珠子。
我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她让我为弟弟妹妹,为她还有爸想想,他们要难死。
泪水模糊我的双眼,失去养了十年长发的我迷茫、痛苦地站立在客厅。
“好。”我回母亲。
她欣慰地笑了,摸摸我的脑袋说,“剪短也挺好的,省事不是?”
5
下楼梯被不知是谁的脚绊倒,我直直地栽下去摔了一脸血。
鼻梁骨立时断了,脸颊被磨破大块皮。
钻心的痛席卷全身,泪水混合血水肆意倾泻。
昏昏沉沉地趴在地上,我又一次,又一次听到笑声。
有人踢我,“喂,别装死!”
有人看到鲜红的血尖叫。
有人骂我活该。
再睁眼,我躺在医院。
窗玻璃映出我的模样,本应青春洋溢的脸庞被厚厚的纱布缠裹,上露出一双眼,下露出一张嘴。
多么滑稽。
脑子渐渐空白,我听不见四周任何声音。
只有一道来自心底的。
“窦小荞,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如它所愿。
我拔掉针头跑了出去,宽大的病号服衬得我像个精神病。
深夜的街道格外安静,我一气跑到桥上,两手扒住护栏。
这时一道声音猛地出现,“不可!”
我怔愣,但也仅仅是一秒。
一秒过后我再次爬护栏。
我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耳边响起惊骇的男声,“有人跳河了!”
我一点也不想被救。
救活我,然后让我再一次遭受霸凌,被全班孤立,被班主任带头冷嘲热讽吗?
不要救我。
让我死。
脑子里有道声音一直叽叽喳喳,像麻雀。
我烦地挥手。
手顿在空中,我呆愣愣地望着。
我在哪?
我是死了吗?
这是地狱还是天堂?
“都不是!”凭空出现的老头出胡子瞪眼。
“哦。”我顿感好没意思,所以是梦了?
老头更气了,“少年,你可知吾是谁!”
我懒懒掀起眼皮,打量了不到一秒收回视线。
“没兴趣。”
我敷衍的反应惹得老头更加生气。
“吾是你老祖!”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是我们窦家的祖宗。
他得了机缘升仙了。
今日托梦与我,是施救的。
我冷冷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你说那么多天你都在看着我?”
他捋胡子,“是的,少年。”
我冷笑,“看着你的后代被欺负你很爽是吗?”
他绷不住了。
又是叽里呱啦一大堆。
我让他不要说废话。
能帮就帮,帮不了我就闪开,不要阻拦本姑娘下地府做鬼。
他气得像要随时撅过去,连连道狂妄小儿。
6
老祖教训了我几个时辰,最后不情不愿地赐予我他的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