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懂了?”驸马的声音冷得掉冰渣。
爹爹抬手,轻轻拂去鬓角被枪风斩断的几根发丝,神色依旧平静无波:“将军的怒火,该向那纵火之人发泄才是。”
驸马嗤笑一声,不再看他们,转身竟一步步走入那熊熊火海之中,唯有斩钉截铁的声音传来:“告诉许鹤——三日内,我必取他狗命。”
长公主脸色瞬间煞白。
爹爹轻轻上前一步,扶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臂,声音低沉而清晰:“殿下,府中魑魅魍魉太多,该清场了。”
长公主反手抓住爹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皮肉里。“清场?”
她声音发颤,不知是惊是怒,“如何清?”
爹爹目光沉静地回望她,声音压得极低:“殿下心中已有决断,何须问草民?”
他视线扫过那片熊熊燃烧的西院,“火势已控,驸马无恙。但下一次,未必如此侥幸。”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眼中惊惶渐褪,换上一种冰冷的决绝。
她猛地甩开爹爹的手,对身后侍卫厉声道:“封府!许鹤院中之人,一个不准放出!给本宫彻查!”
10
侍卫领命而去。长公主又看向爹爹,语气不容置疑:“你,跟我来。”
她将爹爹带回了自己的书房,屏退左右。烛火摇曳,映照着她明暗不定的脸。“许鹤不能现在死。”她盯着爹爹,“至少不能死在驸马手里,更不能死在公主府里。”
爹爹垂眸:“殿下顾虑的是。许公子若此时殒命,陛下面前,驸马与您皆难以交代。朝中那些早已看您不顺眼的御史,也不会放过这个攻讦的良机。”
“你倒是通透。”长公主冷笑,“那根簪子,确是驸马生母遗物。他此举,是在逼本宫做选择。”她踱步到窗前,望着西院方向渐弱的火光,“要么保下许鹤,与他彻底撕破脸。要么……弃了许鹤,顺了他的意。”
爹爹沉默片刻,忽然道:“或许,还有第三条路。”
长公主蓦然回头:“说。”
“让该恨他的人,恨他。”爹爹声音平稳,“让该保他的人,无从保起。”
长公主眯起眼:“仔细说。”
“许鹤公子树敌颇多。城外十里坡,有他老家来的远亲,名唤许三,日前曾来府上打秋风,被许公子命人乱棍打出,险些丢了半条命。”爹爹缓缓道,“此人怀恨在心,昨日还曾在府外酒肆放话,要让许公子好看。”
长公主眸光一闪:“你是说……”
“殿下只需行个方便,给那许三一个机会,一个……能接触到许公子饮食的机会。”爹爹抬眼,目光清亮,“之后的事,便是天意了。”
长公主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好一个……天意。”她走到书案前,抽出一枚令牌扔给爹爹,“持此令,可自由出入偏门。该怎么做,你亲自去办。”
她眸中绽出笑意:“没了他,从今往后,我身边可就只剩你了。”
爹爹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他退出书房,身影很快融入夜色。
我躲在廊柱后,心脏怦怦直跳。爹爹的计划冰冷而残酷,我却知他已无路可退!
长公主对许鹤固然有爱,但更多的却是利用他来装出沉湎情爱的假象,来迷惑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