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野听她嗓音坚决,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他不由咬咬牙:“你们已经和离了,现在我才是你的夫君!”
楚盏柔脸色沉下来,望着他皱皱眉:“凌野,你明知我嫁你不过一时权宜之计。”
她甚至不懂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楚盏柔千里红妆嫁过的,从来只有沈离舟一人。
连前不久的那封和离书上,她都刻意写错了名姓,隐去了盏字最上面那一点。
这样,和离书是无效的,她与沈离舟之间也就从不曾分开过……
顾凌野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暗恨。
经过昨晚一整夜的迷乱疯狂,他以为,楚盏柔心底定然为他产生了动摇。
可楚盏柔却仍口口声声要为一个罪臣之子从此卸甲丢枪……
“还请楚大将军夫婿接旨!”
门外香案已备好,炉中清烟袅袅,众人恭敬四跪在侧。
很快,顾凌野便掩下了眼底那抹怨毒,面上重新浮现出平日里的大方豁然:“盏柔,你我之间自是清白坦荡,我方才那样说,只是不忍看你为一个细作伤神。”
“好了,我先去接旨了。”
他推门而出,迎着将军府众人与有荣焉的艳羡神情,不卑不亢跪在了香案之前。
“臣顾凌野,接旨——”
公公展开圣旨的动作却是一顿。
随即拧眉看向眼前一袭军袍的顾凌野,满脸疑惑,不满吩咐。
“还不快把这等无关之人拖走?将军夫婿沈离舟,怎地如此怠慢圣恩,还不赶快出来接旨?!”顾凌野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要叩头谢恩的身影瞬间僵在原地。
他不可置信抬起头时,已被侍卫飞快拖离到一旁。
“等等……你们放开我!”
公公在说什么?
圣旨怎么可能是给沈离舟的?!
难道处死一个细作,也需要大张旗鼓动用圣裁?
他挣扎着推开侍卫,刚想说出自己才是如今的将军夫婿,楚盏柔终于匆匆赶来。
她神情沉重十足,得知并非是嘉奖顾凌野举报有功的圣旨,显然松了口气,下一刻又紧张叩问:“离舟他早已与沈家满门奸佞脱离干系,莫非是天子旧罪重判,牵连到了离舟?”
“若当真如此,臣楚盏柔自请以战功相抵……”
公公冷眼瞥去,径直打断她:“将军夫婿怎地还不来接旨?”
楚盏柔这才想起仍旧被锁在地窖里的沈离舟,面色忧虑命人去将他带过来。
这位柳公公是新帝跟前伺候的红人,他被将军府怠慢这一遭,却仍按捺住了性情,环顾一周,慢悠悠发问。
“将军府内今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莫非在办什么喜事?也好叫咱家讨杯酒喝。”
楚盏柔眼底浮现三分尴尬,正要敷衍过去。
身后的顾凌野却出了声:“今日是楚将军与臣的新婚之筵,将军已与沈氏罪人和离,与他再无干系!”
柳公公容光一紧,格外诧然,目光朝他和楚盏柔二人身上来回打量,透着莫名的怪异。
良久,他才终于幽幽嗤笑了一声。
“原来楚大将军已休夫另嫁。”
楚盏柔咬牙瞥了眼顾凌野,正待讷讷解释,柳公公忽然一改宽和神色,训责道:“既已和离,将军府怎地迟迟交不出人来?”
恰好,奴仆终于从地窖赶了回来,身后却不见沈离舟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