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中了,正中靶心!”
随着一声声喝彩叫好,半吊在空中的活靶子从如惊兔般不顾一切挣扎,到被插满利箭,陷入垂死般的寂静。
顾凌野犹豫:“虽然那下人是受沈公子命令给我下的药,但这样的惩罚,会不会太过了?”
楚盏柔眼见那麻袋用完被随手扔在地上,已是血迹斑驳,一动不动。
她毫不在意,淡淡纵容:“只是小惩大诫罢了,算作替我的顾军师出气。”
二人说着,路过那麻袋,被将士们起着哄闹洞房。
楚盏柔刚娇羞掀起唇,却忽地心跳一错。
不知为何,心底猛然涌上一片空落,仿佛就此失去了什么挚爱之物。
她定住脚步,重新看向那口死气沉沉的麻袋。
顾凌野忽然一把打横抱起她,难得语气迫切:“盏柔,今日你真的很美,我等不及了……”
楚盏柔便无暇再留意其它,羞赧埋入他怀中。
“凌野,昨夜你太凶了,今日可要温柔些……”
一片喜气洋洋中,却听将军府外传来一道威严嗓音。
“圣旨到——”
“将军夫婿沈离舟,还不快出来接旨!”
府内众人皆是一愣。
随后爆发出一阵更为高亢的贺喜声,人人面上俱有荣光。
“是天子亲自嘉奖将军战功的圣旨吧?今日这将军府可真是喜上加喜啊!”
楚盏柔被众人围簇着道喜,笑意中却有些迷茫。
她也以为是嘉奖军功的圣旨,可怎么听着,那公公是让她的夫婿接旨?
就在此时,顾凌野却将她放下,脸上泛出淡淡喜色。
“将军,快命人焚香设案,待我换上战袍接旨!”
楚盏柔见他满面红光,疑惑不解:“凌野,你知晓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顾凌野掩下唇角隐隐傲色,转过身来。
“盏柔,此事我没有与你交代过,但我当时也是为了朝廷社稷着想,才帮你大义灭亲,将沈离舟身为叛国细作一事上报。”
“今日这道圣旨,定是圣上嘉奖我抓细作有功。”
楚盏柔双瞳一震,仿佛没理解他的话,好半晌面孔中才由惊转怒。
“你在说什么?离舟他,他怎么可能是叛国细作?!”
顾凌野拧拧眉,语重心长:“盏柔,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从前的枕边人是暗中蛰伏的细作,所以我才没将他早已与可疑人暗中来往一事告知你。”
“但你我身为朝廷栋梁,万万不能为了一己私情徇私枉法。”
楚盏柔还沉浸在震愕之中,听顾凌野语气坚笃,圣旨又的的确确传到了府外,她心底不由慌张起来,神色动摇:
“不,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离舟他不可能做出那等歹毒之事,就算是真的,他也一定是被外人胁迫……”
顾凌野已回屋换上一袭战袍,快步赶去接旨。
背后却传来楚盏柔语气沉重的低喃:
“倘若离舟真是细作,我只好以所有军功相抵,从此脱下这身铠甲,只求换他保住性命。”
顾凌野一惊,诧然皱眉转身:“盏柔,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还要策马沙场,一同抗敌,你怎能为一个低贱细作牺牲至此?!”
楚盏柔却一脸凛色,似乎已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是我楚盏柔的夫,若果真做出了错事,都只怪我纵容无方,却不能弃他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