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顾言辞成婚七年,同舟共济。
他曾为我放弃世袭爵位,甘愿入赘侯府,受尽世人嘲讽。
我也曾为他洗手作羹汤,从惊才绝艳的京都第一才女,变成他身后平平无奇的妇人。
所有人都说,顾言辞爱我入骨,视我如命。
直到那年倒春寒,他从江南带回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她跪在我面前,泪眼婆娑。
“姐姐,言辞说他与你只有恩情。他爱的是我,腹中孩儿更是他唯一的血脉。”
我看着他下意识将那女子护在身后的动作,缓缓取下发间的白玉簪。
下一秒,玉簪穿透他的掌心,钉在桌上。
我望着他震惊痛苦的眼,一字一句地开口,
“你若认她,我便让你从侯府,净身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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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辞,你这是做什么!”
顾言辞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的痛楚,额角渗出细密的汗。
他试图拔出那根穿透皮肉、钉入紫檀木桌的玉簪,却只是徒劳。
鲜血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一滴一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我身后的侍女吓得白了脸,却不敢上前。
那个叫苏晚晚的江南女子,更是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躲在顾言辞身后,瑟瑟发抖。
“姐姐……你别伤了言辞……”
我没看她,目光只落在顾言辞那张曾经让我沉溺的脸上。
俊朗,儒雅,此刻却因痛苦和愤怒而微微扭曲。
“顾言辞,我最后问你一次,她,你还要不要?”
他忍着痛,另一只手紧紧攥成拳,挺直了脊背。
“清辞,晚晚她已有身孕,是我的骨肉。我与她……是在江南相遇,情难自禁。”
“我知道此事对不住你,但孩子是无辜的。这些年你为侯府、为我付出良多,这份恩情我顾言辞永世不忘。”
“我只求你,看在七年夫妻情分上,容下她们母子。”
恩情。
好一个恩情。
七年前,他家道中落,在国子监受尽欺凌,是我将他带回侯府,力排众议,让他成了我的夫君。
我为他抚平眉间愁绪,为他铺就锦绣前程。
我以为我们是爱情。
原来在他心里,只是恩情。
我忽然笑了,笑声很轻,却让顾言辞的脸色愈发难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正妻,为你和你的心上人腾个地方,再帮你养大你们的孩子,以彰显我侯府的宽宏大度?”
他眉头紧锁,“清辞,你莫要胡搅蛮缠。晚晚性子单纯,不求名分,只求能跟在我身边。”
他身后的苏晚晚立刻配合地开口,声音柔弱得像一缕青烟。
“姐姐,我真的不求什么的,只要能看着言辞,看着我们的孩子平安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说着,还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得意,却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真是好一出夫唱妇随的感人戏码。
我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好啊。”
我轻轻吐出两个字。
顾言辞猛地抬头,眼里的痛楚被一丝错愕的惊喜取代。
“清辞,你……”
“我成全你们。”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不是在我的侯府。”
我拂了拂衣袖,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来人。”
侍立在门口的两个家丁立刻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