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小说《医仙她又想退休》以其精彩的情节和生动的人物形象吸引了大量书迷的关注。作者“狐家小九”以其独特的文笔和丰富的想象力为读者们带来了一场视觉与心灵的盛宴。本书的主角是陆小七,一个充满魅力的角色。目前本书已经连载,千万不要错过!
医仙她又想退休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午后的阳光,吝啬地从陆家旧医馆那扇糊着半破窗纸的雕花木窗棂缝隙里挤进来,
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几道细长、朦胧的光柱。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混合着微弱残留药味的尘土气,
闻起来像是被遗忘很久的时光本身。
几只苍蝇在光柱里嗡嗡地盘旋,显得这破败的空间更加死寂。
陆小七,或者说,那个刚刚在昨夜、或者说今晨——
她已懒得去精确计算时间流逝——
才在这具同样名为陆小七的身体里彻底“醒来”的灵魂,正背靠着冰凉坚硬的药柜站着。
她微闭着眼,后脑勺抵着柜门边缘那微微凸起的雕花,
一点细微的疼痛感让她保持着最低限度的清醒。
这具身体很弱,远不如前世在终南山道观里跟着师父习武、采药、挑水时锤炼出的筋骨。
长时间的站立让她的双腿有些发虚,胃里也空得隐隐作痛。
她没动,只是微微掀开眼皮,视线空洞地、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审视,
扫过眼前巨大的、几乎占满一整面墙的乌木药柜。
空。
空洞得令人心慌。
一排排本该分门别类、塞满各种干燥草药或瓶瓶罐罐的小抽屉,
如今大部分都敞开着,像是张着饥饿黑洞洞的大嘴,无声地诉说着家道中落的凄凉。
少数几个紧闭的抽屉,她刚才也耐着性子逐一拉开看过了,
里面的景象更是令人绝望:
要么是浅浅一层药渣似的粉末,捏在指尖搓捻几下,便簌簌落下,毫无药性可言;
要么干脆就是空空如也,只有抽屉底板上积着厚厚的陈年老灰。
只有最角落、最不起眼的几个抽屉里,还可怜兮兮地躺着几根干瘪得看不出原样、几乎失去甜味的甘草片;
一小撮颜色暗淡、香气寡淡的陈皮碎片;
以及一小包勉强能辨认出是普通艾绒、但质地也粗糙发硬的东西。
这点微薄得可怜的存货,寒酸得连给寻常人家熬碗预防风寒的汤药都捉襟见肘。
“呵……”
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嘲讽的冷笑从陆小七的喉咙里逸出,在这寂静的药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她抬手,用食指的指节随意地敲了敲那冰凉坚硬的乌木柜面,发出笃笃的闷响。
“这就是‘杏林世家’的百年底蕴?”
她低声自语,声音清冷,毫无波澜,
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真是……好大的一个笑话。”
属于原主的、沉重而痛苦的记忆碎片,如同开闸的洪水,不受控制地涌入她的脑海,
与前世在道观行医至死的疲惫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抗拒力。
她“看”到父亲陆长林,那个清瘦而沉默的男人,
总是佝偻着背在药柜前忙碌到深夜,昏黄的油灯将他疲惫的身影拉得老长。
为了一个家境贫寒却病情凶险的瘟疫病人,
父亲在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隔离草棚里连续熬了三个大夜,衣不解带,最终自己也倒了下去。
缠绵病榻数月,呕尽了最后一口心血,撒手人寰时,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味没能来得及配齐的药材。
她“看”到母亲林氏,那个温婉坚强的女人,
在父亲倒下后,是如何用单薄的肩膀强撑起摇摇欲坠的家和这间象征着家族命脉的医馆。
母亲白天坐诊、配药,晚上还要照顾年幼的原主和襁褓中的陆小九,在油灯下缝补浆洗。
长期的辛劳和失去丈夫的悲痛,像两座无形的大山,一点点压垮了她的身体。
在原主十五岁那年冬天,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便轻易地带走了这位早已灯枯油尽的女人。
林氏走的时候,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平静,只是看向原主和懵懂小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担忧和不舍。
这药柜,在年幼的原主眼里,不再是救死扶伤的圣地,
而是吞噬了父母的魔窟!是散发着腐朽和死亡气息的诅咒!
所以,即便家徒四壁,即便要带着年仅三岁的弟弟陆小九,
原主也宁愿用那双本该执笔抚琴、拈针施药的手,去码头扛包,去绣坊做最苦最累的针线活。
任凭粗糙的麻袋磨破肩膀,任凭细密的绣针在指尖留下无数细小的针孔,
用血汗换来微薄得可怜的铜钱,艰难地糊口,也坚决不肯碰触这药柜分毫!
那是对父母无声的控诉,也是对“行医”这条不归路的彻底绝望与抗拒。
前世——终南山深处,云遮雾绕的清虚观。
严厉又慈祥的老道师父枯槁却有力的手,将一本泛黄的《黄帝内经》郑重地放在年幼的她手心。
“小七,医道即仁道。悬壶济世,莫负所学,亦莫负己心。”
师父的声音犹在耳畔回响。
她跟随师父,识百草,习针砭,熬制汤剂。
从懵懂小童,到方圆百里小有名气的“小道姑医仙”。
她见过太多生死,救过太多性命,也耗尽了自己。
无数个不眠的夜晚,在摇曳的烛光下为病患施针;
翻山越岭只为寻找一味奇药;
面对瘟疫时,明知凶险也要挺身而出……
最终,油尽灯枯的她,在一个飘雪的冬日,咳着血,倒在冰冷的药碾旁,
眼前晃动的,是师父临终前紧握她手时眼中那深沉的期许与担忧。
“悬壶济世,莫负所学……”师父的嘱托成了她前世生命的绝唱。
两世为人,两世都死在“行医”这条路上!
重来一次,老天爷把她塞进这个同样姓陆、同样跟医字沾边、
却更加破落潦倒的壳子里,难道是让她再体验一遍那累死累活、不得善终的人生?
“绝无可能!”
陆小七猛地睁开眼,眼底深处是冰冷而坚决的寒光。
她站直身体,离开那冰凉的药柜靠背,仿佛那乌木上沾染着不祥的诅咒。
动作牵动了这具同样虚弱无力的身体,眼前瞬间黑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药柜才稳住身形,指尖触碰到那空荡荡的抽屉边缘。
她的目标前所未有的清晰:钱!足够多的钱!
存够十万两白银,然后找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绝对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彻底躺平!
呼吸自由的空气,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睡到日上三竿,想发呆就发呆,想骂人就骂人
——总之,这辈子,她只为自己活!
什么家族荣光,什么医者仁心,什么悬壶济世,统统见鬼去吧!
这空药柜,就是她最好的警钟,时时刻刻提醒她前世和原主父母的前车之鉴!
“呜……哇……阿姐……我饿……娘……我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