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猛地恢复成了正常的直播界面，“刨根问底”UP主还在那口若悬河：“…所以说，地宫的大门究竟朝向何方，至今仍是一个谜…”
弹幕依旧欢快地滚动着，仿佛刚才那惊悚的几分钟从未存在过。
卧室里死寂一片，只剩我粗重得不像话的喘息声，还有窗外城市夜间模糊的、遥远的嗡鸣。
我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手指窗户的可笑姿势，一动不敢动。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滴在锁骨上，冰得我一哆嗦。
过了好几秒，我才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惊疑不定地盯着恢复正常的手机屏幕。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是梦？熬夜产生的幻觉？因为UP主讲始皇陵讲得太投入，导致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那冰冷的注视，那带着金属颤音的问话，那穿透耳膜的狂笑……一切都真实得可怕。还有窗外楼下……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窗边，几乎是手脚并用，一把扯开窗帘，紧张地向下望去。
清冷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便利店的白光灯寂寞地亮着，偶尔有一辆晚归的汽车闪着尾灯无声驶过。哪里有什么穿古装卖酱油的人影？
夜风吹过，拂起路边垃圾桶旁的一个白色塑料袋，打着旋儿。
我靠在冰凉的玻璃上，心跳依旧快得离谱。喉咙干得冒火。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我试图说服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毕业论文、找工作……还得抽空追更这些up主，出现点精神恍惚太正常了。
对，就是这样。
我长长地、慢慢地吁出一口气，试图把那份惊惶也一起吐出去。揉着还在狂跳的太阳穴，我转身走回床边，几乎是虚脱地跌坐下去。
手指碰到手机，屏幕还亮着。鬼使神差地，我点开了刚才直播的回放记录，找到出现雪花前的那一瞬间。
进度条缓缓推进。UP主正说到：“…所以说，我们对始皇陵的敬畏，不仅仅是对历史的尊重，更是对那位千古一帝……”
一切正常。
我手指微颤，将进度条又往前拖了一点点。
“……水银江河，恐怕并非虚言……”
正常。
再往前。
“……最新的遥感探测技术……”
还是正常。
根本没有所谓的雪花，没有电流噪音，更没有那张恐怖的人脸。
我靠在床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果然是幻觉。自己吓自己。居然还被吓得对着手机屏幕摆手解释，想想真是蠢透了。
还好没人看见。
自嘲地笑了笑，我打算关掉直播，洗把脸睡觉。明天还得投简历呢。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电源键的那一刹那——
啪！
头顶的日光灯管猛地闪烁了两下，发出一种濒死般的嗡鸣，然后毫无征兆地，彻底熄灭。
不是跳闸。因为插着充电器的手机屏幕，也在同一时间黑了下去。
卧室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不是城市夜晚通常那种蒙着微光的灰黑，而是某种浓稠的、不透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墨黑。
我的心猛地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