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蝉鸣聒噪得像要钻进骨头里。
时晚猛地睁开眼,鼻腔里是一股潮湿的霉味。她愣了足足三秒,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老屋那张嘎吱作响的木床上。
“我……没死?”她下意识地喃喃。
记忆像决堤的洪水,上一世的血腥与绝望扑面而来——昏暗的出租屋里,她举着沾血的水果刀,时青倒在血泊中,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是震惊,也是解脱。
她记得自己当时笑得像个疯子,嘴里喊着:“凭什么?凭什么你嫁给掏大粪的都能当首富夫人,而我却要卖菜?!”
然后,她也倒下了。
可现在……她回来了。
时晚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墙角那台老旧的缝纫机,桌上印着红双喜的搪瓷缸,还有床头那本1983年的挂历——一切都停留在她死前十年。
她重生了!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刺骨的恨意和冷意。老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时青踩着她的人生往上爬!
她清楚地记得,上一世,就是在这一年,后妈赵桂花设局,想毁了时青的清白,好把她赶出家门。可阴差阳错,时青没中招,反而嫁给了当时人人看不起的掏粪工邓闯。谁能想到,这个男人日后竟成了全国闻名的首富!
“邓闯……首富……”时晚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一世,她要抢先一步,把属于时青的一切,统统夺过来!
时晚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她,皮肤白皙,眉眼精致,只是眼神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阴鸷。
“时青,这一世,我倒要看看,没了邓闯,你还能有什么出息。”
她换上一件碎花连衣裙,悄悄推开房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鸡在咯咯叫。
她知道赵桂花的计划。今晚,赵桂花会以“请媒人”为名,把时青骗到村东头的废弃仓库,然后让一个早已安排好的地痞流氓闯进去,制造“捉奸”现场。
上辈子,时青不知怎么提前得到了消息,躲过一劫。这一世,时晚决定——她要替时青去。
她要亲手把自己送进邓闯的怀里。
傍晚,夕阳把天边染成一片橘红。
时晚故意晚一步出门,等赵桂花带着时青走在前头,她才从后门溜出去,抄近路赶往村东头。
废弃仓库的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时晚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有人吗?”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谁?”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
时晚的心猛地一跳。她听出来了,这是邓闯的声音!
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摸索着走过去。昏黄的月光透过破洞的屋顶洒下来,照亮了男人的脸。
棱角分明,眼神锐利,虽然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却难掩骨子里的那股凌厉和沉稳。
“是我,时晚。”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邓闯显然愣了一下,“时晚?你怎么在这儿?”
时晚低下头,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我被人骗了。有人说我姐姐在这里,我就来了。”
邓闯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他刚想开口,仓库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好啊!你们两个,竟然在这里苟合!”赵桂花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一个手电筒,光直直地照在时晚和邓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