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境”酒店,以其顶级的私密性和奢华的情侣套房而闻名。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我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噼里啪啦,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砸碎。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摇摆,却怎么也刮不干净眼前模糊的视线,就像我此刻混乱到无法思考的大脑。
我把油门踩到了底,那辆曾经载着我和她无数欢声笑语的跑车,此刻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雨夜的城市里疯狂咆哮。
十五分钟的路程,我只用了七分钟。
车子冲进“谧境”酒店的地下车库,刺耳的刹车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我不需要再依靠定位了。
因为就在不远处的停车位里,我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白色玛莎拉蒂,那是去年她生日,我送给她的礼物。
我的车灯,直直地打在那辆车的车窗上。
车窗起了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我能看到,车身在轻微地、有节奏地晃动着。
我的手脚,一瞬间变得冰凉。
我熄了火,关了车灯,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幽灵,死死地盯着那辆车。
暴雨声,心跳声,交织在一起,震得我耳膜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车身的晃动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了一半,一张男人的侧脸探了出来,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消散。
那张脸,英俊,年轻,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认识他。
陆子骏,一个最近在资本圈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靠着几次精准的投机,赚得盆满钵满。我们曾在一次酒会上见过,他端着酒杯,笑得温文尔雅:“沈总,久仰大名。”
我当时还觉得,这是个值得结交的年轻人。
现在,这个年轻人,正坐在我送给我妻子的车里,和我心爱的女人,做着世界上最龌龊的事。
车窗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温柔地抚摸着陆子骏的脸颊。
是江挽星。
我看得清清楚楚。
“累不累?”她的声音,隔着雨声,有些模糊,但那股子我再熟悉不过的娇嗔,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心上。
陆子骏笑了,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然后,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江挽星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硕大无比的钻戒,那璀璨的光芒,几乎要刺瞎我的眼睛。
那不是我送她的婚戒。
我的婚戒,是一枚朴素的铂金戒指,她说,喜欢这种低调的永恒。
而此刻,那枚象征着“永恒”的戒指,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枚象征着财富和欲望的鸽子蛋。
陆子骏将烟蒂扔在地上,转过身,捧起江挽星的脸,两人再次拥吻在一起。
激烈,缠绵。
我坐在车里,隔着几十米的距离,隔着一场倾盆大雨,像在看一场荒诞的默片。
主角,是我的妻子,和另一个男人。
而我,这个丈夫,像个彻头彻尾的傻逼。
我掏出手机,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我打开录像功能,将镜头对准了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想留下他们罪恶的证据,或许,只是想给自己这三年的婚姻,留下一个最清晰、最残忍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