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真人面带矜持微笑，一一点头收下，目光偶尔扫过台下，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忽然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人群中的我身上。
并非因为我的容貌，修行之人，皮相美丑早已不拘于心。
而是他体内苦修数千载的浑厚灵力，在触及那白衣女子周身三丈之时，竟如同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更有一丝若有若无、却精纯到令他神魂都为之颤栗的灵机，从那女子身上散发出来。
那灵机……凌霄真人的心脏猛地一跳。他修炼数千年，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如此本源的力量！
仿佛那就是大道本身，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先天之气！
若能得之，莫说飞升，便是立地成圣，超越轮回，也未必是奢望！
贪念，如野火般瞬间燎原。
献礼结束，众宾欢饮灵酒，品尝仙果。重光独自一人，行至一处僻静的观云台，凭栏远眺。下方是翻滚的云海，以及云海之下，渺小如蚁的人间烟火。
3
“这位仙子，请留步。”
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没有回头。
凌霄真人缓步上前，与我并肩而立，目光却紧紧锁在我身上，试图看穿那层平凡的伪装。“本座观仙子气度非凡，似非寻常修士，不知仙子仙乡何处，师承哪派？”
“无门无派，一介散人。”我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凌霄真人眼底闪过一丝疑虑，但更多的，是那灵机诱惑带来的炽热。他微微一笑，尽显仙家风范：“原来如此。仙子根骨清奇，灵韵内蕴，实乃万年难遇的修仙奇才。若埋没于凡尘，岂不可惜？本座忝为琼华宗主，愿引仙子入我门墙，倾尽资源，助你直指大道，如何？”
我终于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仅仅一眼。
那双眸子，清澈如同亘古不变的寒潭，倒映着凌霄真人那张看似仙风道骨，实则欲望深藏的脸。
就在这对视的刹那，亿万因果线条在重光眼中疯狂交织、延展、坍缩。时光的长河在我眸底奔流，未来无数的可能性如同镜面般碎裂又重组。我看到了——
三日后，凌霄真人因强炼一股来路不明的“异种灵源”，导致自身法力失控，仙元逆转，于闭关密室内痛苦嘶嚎，周身经脉寸断，紫府崩毁。
最终“嘭”的一声。
爆体而亡，血肉神魂皆化为最精纯的灵气，反哺天地，连轮回都未能踏入。
画面清晰，结局注定。
我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有趣。
妄图窃取创世神的灵核，结果被本源力量反噬，自取灭亡。这剧本，倒也省事。
凌霄真人被我那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心悸，仿佛自己所有的秘密，甚至内心最阴暗的角落，都被看了个通透。
4
但他旋即压下这丝不适，渡劫仙尊的威严岂容冒犯？他脸色微沉：“仙子这是何意？本座好意相邀，莫非仙子不屑一顾？”
“你的道，走错了。”我收回目光，重新望向云海，声音依旧平淡，“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力量，终是镜花水月。”
凌霄真人勃然变色！此言无疑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野望与恐惧。
“狂妄！”他低喝一声，若非顾忌此地乃宗门重地，众宾未散，几乎要立刻出手擒下此女。“本座念你修行不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你体内那缕本源灵机，本座或可饶你不死，并许你一个内门弟子之位。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