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陆由安，青羽门的掌门。
在外人看来，我还算个人物。但我自己清楚，我就是个跑腿的。
我伺候着一位祖宗，住在云梦泽深处那座不知名的野山上。
她叫顾衡波，喜欢穿着粗布麻衣，侍弄她那一亩三分地。
她说她退休了，只想过点清净日子。
我信了。
直到那天，号称“六合仙盟”的一帮孙子找上门来。
他们说，为了天下苍生，要征用这座山当他们的新总部。
他们说，顾衡波一个凡人村妇，占着灵山是暴殄天物。
他们还说，我陆由安要是识相，就该跪下磕头，感谢他们给的这个机会。
我气得发抖，想跟他们拼命。
结果，正在地里拔萝卜的顾衡波，只是很烦躁地朝那边看了一眼。
然后，天就塌了。
我这才明白，她说的退休，不是退隐江湖。
是这个江湖，不够资格让她玩了。
1.山上来客
我叫陆由安，青羽门的掌门。
每个月初三，我都会撇下门里一堆破事，亲自往云梦泽深处送东西。
几担上好的灵谷，几坛新酿的桃花酒，还有山下镇子里王屠户刚宰的新鲜猪后腿。
门里的长老都觉得我疯了。
说我堂堂一门之主，干着外门弟子才干的活儿，不成体统。
他们不懂。
我不是去送东西的。
我是去朝圣。
穿过三层有死无生的瘴气，再绕过七个能把元婴修士都困死的天然迷阵，就到了那座山脚下。
山上没名字，至少顾衡波没给它取过。
我通常都把飞舟停在山脚，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去。
这是规矩。
顾衡波的规矩。
半山腰有间小木屋，屋前开了片菜地。
此刻，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身影正蹲在地里，很认真地……在拔萝卜。
她就是顾衡波。
我此行的目的地，我的“圣”。
“顾前辈，我来了。”
我恭恭敬敬地站在菜地边上，不敢往前多走一步。
顾衡波没回头，声音懒洋洋地传来。
“放院里吧。猪腿挂在东边那棵槐树上，别让那只馋嘴的仙鹤偷吃了。”
“是。”
我把东西一一放好，就像过去几十年里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做完这一切，我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背影。
她拔萝卜的动作很慢，甚至有点笨拙，像个真正的凡人农妇。
谁能想到，就是这个女人，在一百年前，一剑削平了西边魔域的三座主峰。
我爹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说，陆家能有今天，青羽门能存在，全靠前辈当年路过时，随手丢给他的一本破功法。
我们陆家，世世代代都得当牛做马报答。
我爹说，前辈的恩，我们还不起。
能给她跑跑腿，送送菜，是我们天大的福分。
我一直把这话记在心里。
所以，当那几道流光毫无征兆地落在院子门口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愤怒。
谁敢闯到这里来？
谁有资格闯到这里来？
光华散去，露出五个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道士，一身华丽的星纹道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下巴抬得老高。
他身后跟着四个年轻人，个个眼神倨傲，看人的目光跟看路边的蚂蚁没两样。
“此地主人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