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是不是心甘情愿,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船沉了,谁也活不了。”
我走到沙盘前,上面是京城的详细模型。
“现在,我们来谈谈怎么攻城。”我的手指点在沙盘上,“京城有外城、内城、皇城三道防线。守军约有十万,但大多是没见过血的禁军,不足为惧。我们真正的敌人,是城墙,是时间。”
“一旦我们攻城受挫,陷入持久战,各地勤王的兵马就会赶到,到时候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所以,我们必须快!用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
我拿起一支红色的小旗,插在主城门的位置:“张谦的左军,负责主攻这里。告诉他,不要吝惜炮火和人命,天黑之前,必须破城!”
我又拿起另一支旗,插在相对薄弱的西城门:“李孟的右军,佯攻西门,但要打出主攻的架势,吸引他们的兵力。”
“其余部队,随我坐镇中军,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从被撕开的缺口涌入。”
我的布置清晰、果断,完全没有拖泥带水。在场的将领都是行家,立刻看出了这套战术的狠辣和高效。
“陛下,我有个想法。”一个负责后勤的将领说道,“我们缴获了不少铜皮,能不能做几个……就是那种,能把声音放大的喇叭?对着城墙喊话,告诉他们王爷被女帝刺杀的事,动摇他们的军心。”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不就是简易的扩音器吗?可以啊,兄弟,很有想法!
“好主意!”我立刻拍板,“就这么办!告诉他们,女帝无道,残害忠良!凡开城投降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心理战,有时候比真刀真枪更有用。
布置完一切,我走出大帐,外面已经是一片金戈铁马的肃杀景象。
攻城器械被推到了阵前,士兵们在各自将领的指挥下,结成一个个方阵。
我看到李孟已经回来了,对我点了点头。显然,亲卫营那边暂时稳住了。
我翻身上马,那件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没有再做战前动员。该说的话,刚才都已经说完了。现在,只需要一个字。
“攻!”
随着我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战鼓同时擂响,沉重的鼓点仿佛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杀——!”
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中,我军的攻城部队如同黑色的潮水,向着那座巍峨的京城,猛扑而去。
我勒住马缰,在后方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萧景琰,你看到了吗?这才是战争。不是你侬我侬的儿戏,是你死我活的修罗场。
你想要的那个“公道”,太轻了。
我要的,是这整个天下。
4
战争的序幕一旦拉开,便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向前推进。
我军的攻势比我预想的还要猛烈。北境的士兵,常年与异族作战,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
相比之下,京城的禁军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震天的炮火中,巨大的投石车将磨盘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城墙,每一次撞击,都让坚固的城垛化为碎石,带起一片惨叫。
城墙上,守军的箭矢稀稀拉拉地射下来,软弱无力,根本无法阻挡我军披着重甲的先登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