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现在不知道是死是活……”
“所以为了他，又要卖我一次？”我打断我妈的话。
“这怎么能叫卖呢？就一晚，你躺着就能救你弟弟，还能享受享受，这还不划算吗？”
我脑子里嗡嗡响，他们的话已经听不太清楚。
饶是我早有准备，心里还是泛上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有时候我真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爸狠狠拽住我的胳膊，“你不想救他？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自私的东西！”
我用力挣开，手臂上留下几道刺眼的红痕，
“我不同意，有什么话你们去跟警察说吧！”
“你……！”
他气急败坏，随手捞过桌上的水杯猛地砸向我，“同不同意可由不得你！”
整整三下，疼痛在头上炸开，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大脑一阵眩晕，双腿瞬间被抽去了力气，我连站也站不稳。
他们拖着我下楼，把我塞进一辆面包车。
“人我给你带来了，我儿子的事……”
“回家等消息吧！”
熟悉的声音硬是破开模糊的意识钻进我的耳膜，我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清那两人的脸。
陈强和陈武。
他们找的人脉，竟然是那两兄弟！
前世将我硬生生折磨到死。
这一次，我爸妈又一次任由他们将我带走。
而他们因为能等到儿子的消息，眉眼间都是喜悦。
我闭上眼，车子疾驰出去。
我隔着衣服攥紧兜里的东西，能听到前座两兄弟的谈话声越来越小。
“哥，这回可是个极品。”说着油腻地笑了两声。
“鬼知道他儿子在哪！妈的，欠咱们几百万贷款，人没影了。”
从前面伸过来一只手在我脸上抚摸，我厌恶地想躲避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她爹妈还算识相，答应明天就去办意外死亡。”
“等咱们玩腻了，送到公海上，这脸蛋也值几百万，能回本了。”
那只手轻佻地在我脸颊上拍了拍，又突然不稳滑了下去。
“妈的！”
我听到一声暗骂，意识里只剩下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6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乱糟糟的，有很多人的声音。
“今晚手气不好，又输了，自从有了这个丫头片子就没赢过！”
“上次找大师算，‘头胎是男才能发家’，偏偏你生了这个扫把星，看看这几年咱们过得什么日子！”
“就脸蛋还行，再养养赶紧卖了她，晦气！”
接着是数不尽的吵闹声。
那个时候，我总以为是我不够优秀他们才不爱我。
后来我拼命学习，次次考第一，却眼看着他们对不学无术的弟弟极尽宠溺，才明白什么都是徒劳。
最终为了十万块将我卖了。
身后有无数人追我，都想抓住我，折磨我。
我踩着雪拼命跑，不想回去跟傻子拜堂。
我想读书，想坐在明亮的教室里，长大后还想去大城市看看。
我跑了很多年，终于跑到了大城市。
可还是没逃脱他们的牢笼。
脸上发痒，有什么东西轻轻扫过。
我从那段黑暗的梦里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床边坐着闺蜜张雪。
她正拿纸巾擦我脸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