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选择。”站务员说，“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你可以回到你最想回去的那一天，改变你想改变的一切。”
2018年8月18日。
一个日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我的呼吸一滞。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有这个资格。”站务员的目光落在我戴着戒指的手上，“你已经通过了第三次测试。”
“测试？求婚是测试？让列车脱轨也是测试？”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一切都是必要的流程。”他的语气依旧平淡，“现在，你可以选择使用这张车票，提前结束这一切。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继续走下去，直到终点。”
我看着他手里的车票。回到2018年。回到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脸。
我握紧了拳头，戒指硌得我指骨生疼。
“如果我用了这张票，会怎么样？”
“你会回到那个早晨。你可以阻止那场意外的发生。”
“代价呢？”
“代价就是，你将永远失去记起这一切的机会。你会拥有一个被修正过的、完美的人生。但你不会知道它曾经支离破碎。”
一个没有痛苦，也没有真实记忆的未来。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拒绝。”
站务员的脸上第一次没有了笑容。他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
“你确定吗？这是你唯一一次可以无痛退出的机会。”
“我确定。”我说，“我不要一个虚假的完美人生。”
站务员点了点头。
“如你所愿。”
他说完，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的轮廓变得模糊，蓝色的制服失去了质感，像一张被水浸湿的画。他的五官、他的身体、他的四肢，都在向内收缩，折叠，最终汇聚成他手中那张小小的车票。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音。
几秒钟后，我身边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了那个站务员。
只有一张橙色的地铁票，轻飘飘地落在座位上。
我伸出手，把它捡了起来。车票的质感很硬，像一块塑料板。我把它翻过来，背面是空白的。
我再把它翻过去。
正面，终点站的日期，已经变成了一片模糊的乱码。
第5章：末班车的囚徒
我握着那张乱码的车票。
车厢顶部的照明灯闪烁了一下。又一下。
“滋——”
电流的声音。
所有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熄灭。车厢陷入黑暗。只有窗外隧道里每隔几秒闪过一盏的应急灯，投射进短暂的光。
我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无信号”。
“哐当——”
列车发出一声巨响，猛地停了下来。我身体前倾，双手撑在对面的座位上才稳住。
广播系统里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
“各位乘客……滋……前方信号……滋滋……故……障……请……耐心……等……滋……”
声音中断了。
死一样的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