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五年秋，上海法租界。
侦探杜子腾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着也许是什么人在背后骂他，手里百无聊赖地翻着桌上的请柬。那是一张美术馆开幕式的邀请函，烫金字体在秋日阳光下闪闪发光。
“现代艺术？”他撇撇嘴，“不就是些看不懂的线条和色块嘛。”
话虽如此，周六下午杜子腾还是准时出现在了“新月美术馆”门口。倒不是他对艺术有多大的兴趣，而是听说开幕式上有免费的点心和香槟供应。
美术馆是由一位姓金的富豪创办的，建筑本身是一栋中西合璧的三层小楼，原是一位英国商人的私宅，后被金老板买下改建。门口挂着巨大的横幅：“欧洲现代艺术珍品展·预展开幕式”。
杜子腾整了整略显皱巴的西装，迈步走进展厅。
展厅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上海滩的文艺名流，男士们西装革履或着长衫，女士们穿着旗袍，三三两两地站在画作前，故作高深地品评着那些抽象的艺术作品。
杜子腾对画作没兴趣，目光直接锁定在长桌上的点心区。他正要向那边移动，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
“杜侦探！您也对艺术感兴趣？”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杜子腾转身，看见林婉清和已经康复的赵明诚站在一起。自上次的巧克力投毒案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林小姐，赵先生，恭喜啊。”杜子腾注意到两人无名指上的对戒。
林婉清脸一红：“我们上个月刚办的婚礼，本来想邀请您的，但听说您去北平查案了。”
杜子腾确实忘了这茬，只好尴尬地笑笑：“祝二位百年好合。我是受金老板邀请来的。”
“金老板人脉真广，连您都请来了。”赵明诚说，“听说这次展出的都是欧洲最新潮的艺术品，价值连城。”
三人正寒暄着，忽然听到一阵争吵声从展厅东侧传来。
“我告诉你，这种伤风败俗的东西根本不配叫艺术！”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吼道。
“老古董！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现代艺术！”另一个较为年轻的声音反击。
杜子腾循声望去，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正与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年轻艺术家模样的人争执。老先生手持拐杖，几乎要戳到一幅画上——那画上只是几道红色和黑色的粗犷笔触，看起来像是三岁小孩的涂鸦。
“那是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魏教授和金老板请来的法国华裔画家马塞尔·李。”林婉清小声解释，“魏教授是传统国画大家，对现代艺术一直很有意见。”
杜子腾挑眉：“那幅画到底是什么？”
赵明诚看了看展签：“标题是《血与夜》，作者是意大利画家莫迪里阿尼，据说是本次展览最贵的作品之一。”
杜子腾盯着那画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实在欣赏不来。
开幕式按流程进行，金老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感谢了各路嘉宾，特别介绍了本次展览的策展人兼美术馆馆长的罗文锦先生。罗馆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酒过三巡，点心也吃得差不多了，杜子腾正准备溜号，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二楼传来！
“死人啦！救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