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咳嗽了几声,声音微弱,却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皇上,慕容婉腹中龙种,非您骨血。”
萧彻的瞳孔骤然紧缩,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
他猛地跨步走进冷宫,一把扼住沈鸢的下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再说一遍!真当朕不敢杀你?”
下颌传来的剧痛让沈鸢倒吸一口凉气,可她却没有退缩,直视着萧彻那双怒焰翻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皇上可还记得,三月前秋猎,您染恙独居三日?
那三夜,慕容婉皆宿于侍卫统领陈朗的值房,彻夜未归。”
这是原书最深的隐秘。
书中直到慕容婉生下孩子,萧彻才偶然发现孩子的生辰八字与自己的行踪对不上,追查之下才得知真相,可那时孩子已足月,他为了皇家颜面,只能将错就错,暗中除掉了陈朗,却也因此对慕容婉心生芥蒂。
萧彻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沈鸢焚烧殆尽。
三月前的秋猎,他确实因风寒独居在行宫,慕容婉每日都来探望,却只在白日停留片刻,他从未想过,她竟会在夜里去陈朗的值房!
“证据?”萧彻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愿相信,可沈鸢的眼神太过笃定,让他心头升起一丝疑虑。
“皇上彻查便知。”沈鸢喘息着咳呛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然若明查,恐打草惊蛇。慕容将军手握兵权,陈朗又是禁军统领,一旦他们察觉,恐生变故。”
她压低声音,如毒蛇吐信,字字都钻进萧彻的耳朵里:
“不若,先撬开陈朗的私账。他与慕容婉往来密切,必有金钱交易,只要找到账本,便是铁证。”
萧彻眸中风暴疾转。
他盯着沈鸢惨白的脸,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慌乱或谎言,可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只有笃定与冰冷。
半晌,他猛地甩开手,沈鸢重重地摔回床上,咳出一口血来。
萧彻看着她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被冰冷覆盖:
“若有半字虚言,朕定将你凌迟处死!”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冰冷的脚步声消失在冷宫的长廊尽头。
沈鸢伏在冰冷的床沿,唇角却无声上扬。
鱼,咬钩了。
(5)
其后数日,沈鸢沉寂于冷宫,仿佛真的病入膏肓,除了福顺送来的吃食,几乎不再与任何人说话。
她在等。
等萧彻动手,等风起。
第七日清晨,福顺疾步走入冷宫,脸上带着惊惶与兴奋,声音急促:
“娘娘!陈统领…陈朗昨夜暴毙了!”
沈鸢正在用一根细木棍拨弄着地上的炭火,闻言指尖一顿,随即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怎么死的?”
“宫里传说是失足落水,淹死在御花园的湖里了。”
福顺压低声音,凑到沈鸢耳边,“但杂家听御膳房的小太监说,今晨天不亮,禁军就包围了慕容将军府,慕容将军的兵符…已经被皇上收缴了!”
沈鸢微微颔首。
萧彻,果然动手了。
陈朗的死,绝不会是失足落水那么简单。
萧彻必然是查到了什么,为了封口,也为了敲打慕容氏,才会如此迅速地除掉陈朗,收缴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