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了口唾沫,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洞里照。
洞不深,里面是空的,只有在洞壁的最深处,好像画着什么东西。
我把手指伸进去,摸了摸。
是刻上去的,不是画的。
触感很粗糙,像是用什么尖锐的东西,硬生生在砖头上刻出来的。
形状有点熟悉。
我猛地低头,看向手里的罗盘。
盘面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其中一个,和我刚才摸到的形状,一模一样。
我盯着墙上的刻痕和罗盘上的符号,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这绝不是巧合。
指尖在刻痕上反复摩挲,那粗糙的触感像某种密码,正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我突然想起张老太说的话——“这树啊,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正愣神时,罗盘突然发烫,像揣了块烧红的烙铁。我手一抖,罗盘“啪”地掉在地上,盘面朝下扣着。捡起来一看,那碎玉指针竟裂开了道细纹,渗出点暗红色的液体,像血。
更怪的是,盘面上的符号变了。原本杂乱的“虫子”图案,此刻竟连成了半圈弧线,像把没画完的钥匙。而墙上的刻痕,恰好能和这半圈弧线对上。
“还差一半。”我脱口而出。
这时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没等我接,对方先发了条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小区门口拍的,镜头对着对面的巷子,巷口的路灯下站着个穿军绿色马甲的老头——正是卖给我罗盘的那个。他背对着镜头,手里好像拎着个布包,正往巷子里走。
发信人紧接着又发来一行字:“子时,槐树下。”
我盯着短信看了半分钟,突然反应过来。潘家园那老头根本不是普通商贩,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罗盘的底细,甚至知道我会发现墙上的刻痕。他在引我往前走。
深吸口气,我把罗盘揣进兜里,又从工具箱翻出把折叠刀揣着。不管是福是祸,总得去见见这老头。
夜里十一点半,小区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老槐树下的黑洞还在,像只睁着的眼睛,风从洞里钻过,发出“呜呜”的声响,有点像哭。
我蹲在树后等,烟抽了三根,老头才出现。他还是那身军绿色马甲,手里的布包鼓鼓囊囊的,走到树下就站定了,背对着我。
“来了?”他声音比在潘家园时沉了些,像含着沙。
“你到底是谁?这罗盘是怎么回事?”我站起身,握紧了兜里的刀。
老头缓缓转过身,月光照在他脸上,我才发现他眼睛里有层白翳,像是半瞎。“罗盘叫‘引途’,找了三百年,总算找到能让它认主的人。”
“认主?我可没答应。”
“由不得你。”他指了指树上的黑洞,“这树是‘界门’,三百年开一次,今晚子时正好。罗盘指针裂了,说明你已经碰了‘锁钥’,非走一趟不可。”
我顺着他的手看向黑洞,里面不知何时亮起了微光,像浸在水里的萤火虫。“走一趟?去哪?”
“里面。”老头掂了掂手里的布包,“三百年前,我祖上守着这界门,弄丢了半块锁钥,害得里面的‘东西’跑出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