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血染囚衣忠勇侯
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我身上的囚衣，早就被血和泥浆染成了看不出原样的暗红色。
冷。
这是我唯一的知觉。
北上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刮在心里。
我是林风，曾经的大夏王朝忠勇侯。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三天前，我还是京城里最耀眼的将星。
现在，我只是个戴着镣铐，走向北凉关的死囚。
谋逆。
好大一顶帽子。
皇帝亲手给我扣上的。
我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我的兵权，已经大到让他夜不能寐了。
“爹爹，我冷。”
我五岁的女儿，小糯，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她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我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外衣，裹在她身上。
没什么用，我知道。
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看了看队伍。
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妻子，还有林家上下三百余口。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全都戴着手铐脚镣，眼神里只剩下麻木和绝望。
他们曾经都是京城里最尊贵的人。
现在，连条狗都不如。
“都给老子走快点！”
一个满脸横肉的校尉，挥舞着手里的皮鞭，狠狠抽在队伍最后的一个老家奴身上。
“啊！”
老家奴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校尉的皮鞭，一下又一下地落下。
血花飞溅。
我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血顺着指缝滴落。
我却感觉不到疼。
“王校尉。”
我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那个王校尉停下鞭子，扭过头，一脸讥讽地看着我。
“呦，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忠勇侯吗？”
“怎么，心疼了？”
他走到我面前，用鞭梢拍了拍我的脸。
“林风，你现在就是个屁。”
“到了北凉关，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男的充军，女的充妓，这就是陛下的旨意！”
他笑得张狂又得意。
我怀里的小糯被吓得哇哇大哭。
我的妻子苏晚，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我的父亲，曾经的镇国公，闭上了眼睛，一行老泪滑落。
我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王校尉。
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死寂。
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王校尉被我看得心里发毛。
他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我没再说话。
我只是把他那张脸，刻进了我的脑子里。
天色，越来越暗了。
雪，也越下越大了。
队伍里，开始有人倒下。
再也站不起来。
押送的官兵，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任由他们的尸体被风雪掩埋。
这就是流放。
一条通往黄泉的路。
我抱着越来越虚弱的小糯，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
我不知道我还能走多久。
我只知道，我不能倒下。
我若是倒了。
我的家人，就真的没有一丝活路了。
绝望。
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